可憐這破布爛衫的小男孩,憤怒值max,武力值0。
那尖銳石塊還未近陳金三頭部,便被他一把鉗住手腕,抓得他手腕生疼。
陳金三目露兇光,狠狠一腳將男童踹翻在地,緊接著騎上去,雙手死死掐住他脖子,整個人陷入瘋狂,獰笑道:
“靠!幹李娘!你們不是想加入丐幫嗎?”
他眼珠一轉,手下加重了幾分力氣,不理會身後女孩的撕扯,
“我宣佈你們通過了考核,正式成為丐幫弟子,”隨即眼裡是那溢出的兇狠,“但老子今天要清理門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實,歷朝歷代,這種事情在丐幫並不鮮見,看那衣衫襤褸慘死戶外,無人認領的幼童,多少都跟丐幫有所關係。
只不過官府歷來眼不見為淨。
畢竟淪落至此的孩童,多半家道已經是窮途末路。
只見那男孩,口吐白沫,兩眼翻白,拼命蹬踹的雙腿漸漸沒了力氣。
“阿彌陀佛!丐幫長老曾以身殉國,作為弟子怎可如此狠毒!”
這時候廟門口出現一個身穿袈裟,頭上九點戒疤的僧人。
陳金三一看,顫抖著鬆開了手,再有眼無珠,那九點戒疤是他這種樂色不可瞻仰的存在。
僧人上前,俯身查看男童,掌心貼於他胸膛,內力如春風化雨,緩緩輸入。不多時,男孩悠悠睜眼,淚水滑落雙頰,
“我死了嗎……”
“阿彌陀佛!”高僧雙手合十,寶相莊嚴。
他轉身看向陳金三,緩緩開口
“貧僧且問你,昨晚從福來客棧偷走一個木匣子可是你所為?”
“我不是,我沒有,大師莫要打誑語……”陳金三否認三連。
高僧嘴角微微揚起,瞬息之間就抓住了陳金三一根手指,陳金三想逃跑的念頭剛冒出來,只聽咔擦一聲,指骨粉碎!
“啊!啊——”陳金三癲狂嚎叫,可身體似乎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身體鬥如篩糠,那屎尿屁一股腦就洩了出來。
“此乃你欺凌弱小的懲戒。”高僧不動聲色,語氣淡然,“你還有九根手指。”
“大師,我錯了,大師……我豬、豬都不如!我罪、罪該、該死!”他文化程度不高,愣是沒說出一個完整的成語。
高僧卻不理會,又摸上了他另一根手指,“我剛問你話呢?”
那陳金三大驚失色,“別別別……大大大大、大師、我說、我說……”
高僧從他嘴裡得到了接頭人的地點,並讓他在前頭帶路,這陳金三哪裡還有起身的力氣,兩腿癱軟跟那爛泥一般。
被高僧似小雞一樣拎起,轉身就要起飛。
這時候兩雙小手,一左一右,拽住了高僧的袈裟,帶著哭腔哀求:“大師,大師,救救我們……帶我們走吧……求求你了……”
高僧一手拎著陳金三,一手作揖,“阿彌陀佛,緣起緣滅,自有天定。來,趴在貧僧背上……”
於是他背上背一個小女孩,左手一個陳金三,右手一個小男孩,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
幾天後,杭州府衙。
鎮撫使盧婉琳在虔文正的書齋,品茶聊天。
虔文正對錦衣衛並無好感,和這鎮撫使多日的合作,覺得這美人是難得的盡職盡責,以家國為己任的熱血女青年。
“盧大人,我屬下已探明,丐幫這些天一至六袋弟子,各死一名,兩名七袋重傷垂死,一名八袋輕傷。”虔文正說道。
“虔大人是幹事實的人,晚輩佩服,你說這些人死傷都是一人所謂?”盧婉琳疑惑道。
“對,都是那名少林高僧,但我目前還不確定是誰。問過那名受傷的八袋長老,他卻閉口不言。”
虔文正說罷嘆了口氣,可見丐幫也是另有隱情。
“現在可以確定他們都跟蛇王鼎有干係嗎?”盧婉琳問道。
虔大人喝了一口茶,沉思片刻,“以我個人感覺,是有的,我問過丐幫的人,都說那天有個寶物停留在福來客棧。”
“福來客棧的掌櫃小二後廚我也拿來問了,那個黑衣人是被後廚用蒙汗藥麻翻,但都不清楚那個寶物是什麼,只是一個匣子,沒有特殊的味道。”虔文正繼續娓娓道來。
“如果這次南洋血案,確定是風雨樓所為的話,我聽上面放話說,朝廷打算對風雨樓動手。”
盧婉琳對這種秘而不宣的消息並沒有隱瞞。
虔文正點了點頭,在他心裡,這種神秘又瘮人的幫派,早該剷除了。“如果到時有用得到卑職的地方,盧大人儘管吩咐。”
盧婉琳一句“虔大人過謙了。”後,兩人便是那長久的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為了打破那該死的寂靜,虔文正覺得他應該開口,
“我覺得……”可他剛一開口,竟然有了和聲的效果,兩人四目相對,更加尷尬。
“你說……”
又是異口同聲,虔文正和盧婉琳都覺得各自能在地下摳出三室一廳。
最後還是虔文正覺得對面美女閉口不言後,他開口了,“風雨樓行事詭異,弟子並無明顯特徵,不太好查,江湖上能疑似是風雨樓的人,都沒有活口。”
盧婉琳這才附和道,“這跟他們殺手的保密有關,如果有人洩露了幫派的行蹤,自己也會成為目標。”
虔文正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小心問道,
“我記得瓊州府衙,抓到了南洋血案的一個兇手,還把他斬首了啊……”
盧婉琳會心一笑,“不瞞虔大人說,那只是個幌子,我們當時為了瓊州李家莊滅門案的疑犯放鬆警惕,讓那個被嫁禍的小子假死,從而可以繼續追蹤那兩人。其中有一青城山的道人和蛇王鼎是有直接關係的。”
“那為何不直接緝拿?”虔文正疑惑道。
“我們暗子在跟蹤,因為他們身上並沒有鼎,看能否得到更多消息。”盧婉琳解釋道。
虔文正一聽來了興趣,果然錦衣衛還是有兩把刷子,“那現在那兩人如何了?”
盧婉琳輕輕喝了口茶,“說來也巧,被嫁禍那小子出獄後,追蹤到了他們,那唐門的護法已經被他砍去一腳。”
“哦,唐門的護法武力怎麼著也得四品吧?”虔文正有點疑惑,“這後生叫什麼名字?也是個高手?”
“高手算不上,但他有高手相助,聽暗子來報說招式比較詭異,但總體實力在六七品左右。”
她想起那少年,那天在港口送她一張畫,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她驚訝得都沒來得及感謝,回味過來時,卻發覺自己竟然對這廝有了幾分好感。
後續的時日每當悄悄一看那畫,就想起這個少年,那俊俏的模樣在腦海裡竟然揮之不去。
“他叫柳青塵。”盧婉琳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