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修行,有很多種。
健身,恐怕是大春兒唯一能領會的一種。
把純粹以消耗卡路里為目標的運動量化,科學配置給身體上不同部位的肌群,然後編排成分組動作,一項一項的執行下去,非常符合他的性格和行為習慣。
不過,這些按部就班的程式充其量也就是個形式,就像練武的招式套路,或者老僧入定必須打坐一樣——真正的修行並非照著做一遍就萬事大吉了。
那些單調重複的動作,除了消耗能量釋放汗水,更重要的,是幫助他摒除一切雜念,進入一種類似身心合一的平衡狀態。
通過關注身體的運動,讓精神得到安撫和放鬆,從而讓整個人都在持續興奮的激勵中獲得充滿信心的平靜。
那種感覺……就好像養足精神的獵人在打磨擦拭一柄鋒利的武器。
沒錯,男人的身體,本就像極了一柄深藏不露,又蓄勢待發的武器。
當它被閒置的時候,除了細緻耐心的養護,保持鋒刃如新,最重要的就是壓下嗜血的衝動,進入一個穩定安靜又平和的備戰狀態。
這其中的尺度拿捏和微妙體驗,海棠不懂……
可依不懂,就連每個禮拜都堅持流好幾次汗的婧姐,也還遠遠沒能摸到門徑。
她之所以能堅持這麼久,一方面是朵朵這個榜樣在前,給極致的曲線美樹立了具象化的標杆兒……
而另一方面,則被逼無奈又迫在眉睫——對產後身材走形的焦慮,遠比地心引力牽拉麵皮來得如狼似虎。
由此看來,適度的焦慮的確是有益的。
可依跟海棠兩位妹子,就是因為沒有這份焦慮才缺乏最起碼的動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說,就算裝備整齊煞有介事的趴在腳踏車上,嘴巴的運動量也遠遠超過了腰腿。
不過話說回來,在寬敞明亮的健身大廳裏一邊聊天一邊展示無須鍛煉也足夠惹火的身材,誰又能否認……
這也是一種賞心悅目你我樂見的修行狀態呢?
難道非得活的像那個三天不進健身房骨頭就會生銹的傢伙,悶聲不響的重複那些單調無聊的負重動作,在各種滑輪阻尼之間做足無用功,連一度電也發不出來卻樂此不疲,才算不辜負那張會員金卡麼?
如果說男人是一柄武器……
那麼女人,就應該是一件容器了。
從灶台上的鍋碗瓢盆,到妝臺上的瓶瓶罐罐,形制各異又無處不在。
既然是容器,就沒有單擺浮擱的道理,必定是叮叮噹當乒乒乓乓,成群結隊熱鬧非常的。
而在這叮噹乒乓的推擠碰撞歡聲笑語裏,我盛了你一罐湯水,你又接了她一壇膏脂,自然也就成了最平常的操作。
“你們——真的……呃——那個……”
海棠巴掌大的小臉上濃睫撲閃,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只好擺了下鮮藕似的白嫩小手,以示“交換”之深意。
“應該說——我們共用過的男人……嘻嘻!
可不止他們倆而已!
咯咯咯……”
越過蛤蟆鏡的上沿兒,秦爺早已把那不守婦道的小媳婦臉上藏都藏不住的神往之光盡收眼底,肆無忌憚的笑聲似乎穿透了健身房裏每一架鋼鐵器械,叮叮噹當的響成一片。
“哦……”
海棠好像把腦子燒成了真正的海棠花,眼珠子都不會轉了,語焉不詳的音節也不知是驚詫還是感歎。
秦爺見狀咬了咬唇角,目光不自覺的瞄著某個波濤洶湧的方向:
“你還不知道,你們歐陽總監的男人是誰吧?”
“誰呀?”
“婧姐的前領導,我們曾經共同尊敬的陳主任啊!
怎麼,她沒跟你說過麼?”
“哦……
那……
那他也是你們……”
“咯咯咯……”
這一次,秦爺笑得有點虛張聲勢。
本來憑著坦蕩胸襟,只想從儘量公平的角度出發,也透露些自己不可描述的秘密給她……
可不知怎麼,一出溜就掉進了另一個倒楣男人的坑裏。
所幸蛤蟆鏡被及時推上鼻樑,倏然眺遠的樓群倒影足以迅速淹沒那一刹的心慌。
只不過她並不知道,此時此刻,那個高瘦而沉默的背影正騎著一輛摩托車,風馳電掣般逃離這座太過擁擠匆忙的城市。
相同樣式的蛤蟆鏡上,天空湛藍如洗替代了玻璃幕牆的炫光,城市森林呆板蒼白的線條則置換成了綠樹青山環繞跳躍的一路闖蕩。
透過厚實貼身的皮衣,風中依然傳來焚燒野草的煙火氣味。
如果說健身和聊天都是一種愉悅身心的修行……
那麼對於陳志南來說,背上幾個肉包子一大瓶礦泉水,騎上馬力強勁的摩托車,頭也不回的逃離車馬喧囂的樊籠,就是最能在放鬆身體的同時放縱靈魂的絕妙享受了。
跟大春不厭其煩的“虐待”肌群的方式不同,陳主任讓身體興奮起來的關鍵因素是更劇烈的能量燃燒。
氣缸中活塞劇烈百倍的往復運動,帶起飛轉的車輪,成就了只有機械力量才能逼近的極限速度。
然而,他騎車從來不是因為狂飆一下的熱血衝動,也絕不會在公路上做任何挑戰交通規則的危險動作。
真正讓他沉迷其中,或者殊途同歸的說,讓精神既專注又放鬆,內心歸於平靜安寧的,其實只是一種類似被放逐之後的解脫,甚至於……迷茫。
從一個更加超然的角度看去,一柄武器最好的歸宿,難道不就是被義無反顧且毫不吝惜的丟棄麼?
然而,在世間求生的每一個靈魂都知道……
那不過是自相矛盾的癡心妄想罷了。
沒有哪一條路是不帶目的地的,所以真正的放逐,只存在於想像之中……
而要更真實的體驗這份想像,首先得有一輛相對自由的座駕,無論操控還是馬力……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別一次就玩兒丟了小命兒。
陳志南性格沉穩,且正當年的性命尚自安好,只是不知為何,自打那一次結伴出行後,他就再沒摸過心愛的“水鳥”了。
履行新職,著實忙了一陣子……
可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時間。
若非要追問個中緣由的話,恐怕只能說狩獵的過程太過驚心動魄……
那銷魂蝕骨的血腥味兒一直都濃得生人勿進,不敢稍稍擦拭,只消纏綿夢中心驚肉跳的回味了吧!
那華麗麗的披肩,緊繃繃的夾克……
那亮晃晃的斷壁斜陽,濕漉漉的真皮鞍座……
那散亂滿床,被撚成細碎,浸染淫靡的玫瑰花瓣……
還有……
那兩具大汗淋漓,奮力對撞,啪啪作響又嗷嗷待哺的燃情肉體……
“等等,你是說你把自己給……肏哭了?”
如此明顯的戲謔追問,即便向來不拘一格。
畢竟是個身份地位公認不俗的女人,用那麼露骨的字眼兒解讀,也太過有失優雅。
本來,陳志南只需默認就夠了。
可是,他實在不想讓對方產生哪怕一點兒引以為恥的誤會,抬起眼睛,回以最真誠的對視。
誰成想,緊跟著的一問更加沒禮貌:
“從來……沒那麼爽過?”
沉吟半晌,又似於沉浸回味中緩過神來,陳主任非但沒生氣,反而頗為認同又享受似的歎了口氣,就好像剛剛咽下一口通透心脾的陳年佳釀。
“……是太開心了。”
憋了半天,居然只挑了這麼個再普通不過的形容詞,從對方的眼神中都能覺出失望似的,也平白辜負了那片刻陶醉靈魂的旖旎時光。
“開心,不是應該笑麼?”
“……”
陳志南選擇了沉默,不帶一絲抵觸。
縱使幽幽淡淡的語氣過於漫不經心……
這句追問也絕不似字面上那麼直白,反到讓他聽出了循循善誘的意味,倏忽之間便回到了故事開始的地方。
“她那時候,不是還沒逼著你……賣老婆麼?”
——果然,女人的思路一直都很清晰。
陳志南雙手交叉撐於膝上,望著窗外的燈火闌珊:
“我好像一開始就知道她可以……而且,她也確實……不,更應該說是喜出望外,大大超出預期……”
雖然眼含笑意,緩緩搖頭的幅度也已經暴露了他字斟句酌詞不達意的為難,終於,不忘摻進幾分笑意,說出了心中忐忑已久的困惑:
“我從來不敢奢望還能跟一個女人……可那仍然是不對的,不是麼?”
即便在最關鍵的地方仍舊語焉不詳,他肯定對方聽懂了。
不但聽懂了……
而且必定在嘲笑自己的迂腐,或者不知廉恥。
一個號稱只睡已婚良家的風流浪子,居然不奢望睡女人的快樂,還說那是不對的……難道不是最打臉的笑話?
然而……這麼好笑的笑話,對方非但沒有笑,甚至連隻言片語的質疑都欠奉,卻意料之外的殺了個回馬槍:
“她可以什麼?
又做到了什麼?
還不敢奢望……難不成,呵呵!
還真是個修成人形的妖精?”
這一連串的問號,也太不專業了吧!
不能說是赤裸裸的嫉妒,也必須喝了七八九壇子的山西老陳醋,至於麼?
陳志南不無猶疑的望過去,竟然被鏡片後面的一雙眸子晃得微微眩暈。
那火辣辣酸溜溜的目光居然毫不掩飾,好像生怕你忽略了她的性別。
“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
言不由衷的話,反倒可以信手拈來,應對得絲滑流暢。
不過,陳志南絕不承認……
這是在替自己打圓場,所以也只把對視的目光調得儘量溫和,未做絲毫躲閃。
“多情?
呵呵……”
不出所料,女人的嘴巴笑出銳利的弧度,“是多情自古空餘恨,還是多情總被無情惱啊?”
沒錯……
這會子背詩,就是赤裸裸的嘲諷了。
女人打娘胎裏帶的技能,也是她們相對於男人的特權。
如果你因此就惱了……
那就活該當一輩子單身狗。
陳志南不是單身狗,不光不是,還是只帥得掉渣兒,到處撒種留情的純種杜賓。
豐富的經驗足以讓他在維護雄性尊嚴的同時拗出盡可能柔軟的身段,化解即將越界的情緒危機。
可惜的是,眼前的女人並非背著老公出來偷吃的良家主婦可比……難道,連她也無法超脫身為女人的生物本能,給出足夠客觀理性的專業意見?
這份遲疑剛剛冒頭,就被無情的揪住了尾巴。
因為女人瞬間收斂了調笑,恢復了微微後仰的從容儀態:
“她也會這樣跟你撒潑吃醋麼?”
陳志南被問得一愣,剛想點頭卻又略顯失神的搖了搖頭,露出茅塞漸開的微笑:
“會是會。
不過……演得還沒你剛才逼真,最多就像……叼著一根兒果丹皮。”
酸酸甜甜的比喻實在傳神,惹來相視一笑。
一時間,連空氣都變得清爽通透起來。
不過探討的畢竟是兩性話題,接下來,女人舒緩平靜的聲音裏,仍夾著一絲性感十足的沙啞:
“現在請你跟我說句實話,她有男人這件事,你到底……介不介意?”
“我好像……沒這個權利吧?”
陳志南笑得眼角起皺。
“就是介意咯!”
無框鏡片反射著犀利睿智的光,在男人俊朗的臉龐上雕刻出自相矛盾的輪廓,毫無人性的戳破了怯懦的偽裝。
“那麼在你心裏……
那個不敢奢望的人間尤物……你究竟是希望她天生放蕩呢,還是……情難自已?”
“……”
這一次,陳志南的沉默再也無法淡定了,好幾次張口欲言,都覺得吐出的任何音節必定會失去控制。
“如果我理解的沒錯,你所謂的不對,應該是不道德吧?”
女人的口吻,就像在循循善誘一個偷窺女生裙底的初中生,既怕嚇到他,又怕他聽不懂人話。
而笑容徹底消失的陳志南同學也足夠配合,目光只盯著身前那塊地磚的紋路,聽憑女老師繞到背後,講出那個他從沒聽過卻又身臨其境的故事:
“只跟結了婚的女人上床,你要的其實很簡單,公平對等,兩不相欠而已。
不過,即便守住了這一條,只要背著人家老公……
那就叫偷人,就不道德,不是麼?
所以,像你這樣習慣了偷偷摸摸的人,根本就不配去愛,甚至不配說愛這個字。
我猜就這一點……你應該比任何人都堅信篤定吧?”
“……”
“其實這一點兒都不奇怪,陳主任不說聰明絕頂,向來也自視甚高。
德行上的高標準嚴要求當然是必須的。
可就是在這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上管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愛上偷來的女人。
有沒有想過……
這究竟是為什麼?”
“我……”
陳志南老臉漲紅,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聽到,卻唯有詞窮。
女人顯然早就預判到了他的尷尬,卻渾然不覺似的一笑而過:
“是啊!
她實在太迷人了,又美又騷,還可著勁兒的浪,怕是這普天之下也沒有男人能不愛的。
可就像我說的,她浪得那麼天真……
那麼放肆……
那麼有恃無恐,真的是你想要的麼?
如果,讓你魂牽夢繞情根深種的。
不過是一場興起尋歡的煙花表演,你也並不介意被搞得滿身硝塵,灰頭土臉麼?”
“可我並不認為她……只是表演。”
陳志南不失時機的說。
雖然女人的口氣已然越來越嚴厲,毫不顧及一個男人的臉面,他還是說了出來。
就好像一名堅守信仰的衛道士,站在退無可退的底線之前。
悲傷、恐懼、羞澀、憂慮,都可以表演,甚至對肉欲的貪戀癡狂都可以偽裝……
可他必須得承認,她或許愛演,愛撒個嬌,逗個趣兒,卻絕非一個富有心機的女人。
她的快樂,絕不是一場場的表演!
至少,她的身體不會騙人!
至少,真抓實幹這一點,只要自己不是行屍走肉,就有足夠的發言權!
而只要睡過不只一個女人就應該懂得,肏屄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並不是每次都能用交歡來命名!
即使眼前這個帶無框眼鏡的妖孽更加風情萬種,也未必能夠隨便複製一次出來。
正當頗有些忿忿不平的目光無處安放,陳志南怎麼都沒想到,耳畔傳來“嗤——”的一聲輕笑,抬眼望去,儼然另一個戲精正笑吟吟的望著自己:
“那麼——既然不是她沒心沒肺……
那肯定就是你自甘墮落咯!
告訴我,你到底有多瞧不起自己啊?”
“…………”
下了國道,陳志南就把頭盔風擋掀開,山間萬籟瞬間清晰,微帶料峭的山風像剛抽嫩芽的葉脈擦過發燙的臉頰。
排氣管子裏的轟鳴聲就像放歸山野的小毛驢,“突突突”的打著快樂的響鼻兒。
綠樹掩映晨露未幹的土路上,掀不起多少煙塵,唯有不甘寂寞的坑坑窪窪,考驗著“水鳥”性能優良的減震,讓每個彎都過得起承轉合軟硬兼施,不再枯燥無聊。
終於,尋到了那條上山的小道,鋪滿了碎裂的磚石和放肆的野草。
伴隨著激越的馬達嘶吼,碾碎的石塊順著草葉簌簌翻滾,久違的峰巒疊翠斷壁殘垣,一下被拉到了眼前。
雖然亙古的烽煙和刹那的豔影都已消失不見,站在山風勁爽的高臺上,陳志南心懷仍舊為之一暢。
女人說的沒錯。
一個過於依賴操控感獲得自信的男人,最怕的就是失控,越是害怕失控,行事就難免保守……
而越保守,自然也就越被動。
喜歡開著摩托車爬山,又能代表什麼呢?
千年不倒的城牆,十年未變的山路,懸崖邊上,敢不敢往前多邁出一步?
嚴格恪守著“只睡已婚良家”的信條,難道,要當一輩子姦夫麼?
當真那樣,不但不能變的更高尚,甚至他媽的無法變的更下流,不要說那不拘一格觀滄海的曹孟德了,自己照照鏡子,都不知道這麼多年,究竟虧待了哪個龜孫子!
躲進避風的牆角,陳志南點了根煙,剛吸了一口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扶牆咳了好一會兒,才抹幹了鼻涕眼淚,卻不知怎麼竟湧起一陣故地重遊的孤獨感,就地找了塊城磚坐下,仍舊直面遠處的山口,直挺挺的坐在了風裏。
不打招呼就把林老師拉進來幫場子,是不會有任何心理障礙的。
這麼多年聽任擺佈,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當了多少次內褲小丑,甚至人肉振動棒。
而她見識過的大場面,僅看那光豔如新生一身美肉,坐臺都喂不飽的駭人食量,就足以令任何殫精竭慮的小男人想入非非心曠神怡了,更不要說還有一對如此新鮮有趣的現實版夫妻檔。
唯一要擔心的,還是祁婧。
她會不會罵自己偷奸耍滑,會不會潑一臉酒再甩上一巴掌轉身就走,會不會從此便打心眼兒裏瞧不起一個膽小如鼠的老色鬼?
所幸,他竟然忘了,除了“麗麗姐”之外,她還有個綽號叫做“婧主子”!
提到婧主子,就不得不由衷的讚歎一句:無論在怎樣的情境下,她似乎都是天生的主角!
就連林老師親臨,都沒能壓服住她……
而順手拾起一個昔日領導道貌岸然的可憐自尊,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專心點兒……啊!
那小子……肯定盯著呢!”
深深吞納了男根的液響,嘰嘰然蓋過了耳畔酥膩的叮嚀,以至於觀者會心,竟沒人留意交歡之外的靈魂對話。
有感而發的挺送無以為報,唯有奮起餘勇,根根探底下下透肉……
而她幾乎僅憑熱切噴薄的咻咻嬌喘,就已經把男人的彷徨催促的筆直梆硬,更不要說,
真真見鬼!
難道她背後長了眼睛?
同時享受著當面的肉奸和背後的視奸的女人,難道……天啊!
每一下都肉體可感的溫度飆升絕不僅僅是摩擦生熱,分明是妖風乍起淫汁奔湧的渦輪增壓!
“啊好硬……嗯——哼哼好樣的大頭哥哥!
嗯哼……
這才對嘛!
總不能什麼都……嗯嗯嗯——都被他們比下去……嗚嗚嗚——”
美啦!
爽啦!
瘋啦!
明明腰臀連著穴眼兒都浪翻了過來,噴著烈焰的紅唇咬得幾乎滴血,為什麼還能這樣含情脈脈信誓旦旦孜孜以求循循善誘的望著自己呢?
好一個天成地就的蕩婦淫娃!
“他們……”
剛剛口乾舌燥的吐出兩個字,不無贊許的答案早已倒映在那笑彎了的秋泓瀲灩裏……
而更加挑動男人鬥志的,卻是那居高臨下欲火焚身,一下緊似一下,深恩款款又釁意滿滿的靈軀漾動,婉轉承歡。
真正的妖孽,就是有這樣的本事!
嘴上分明在念叨著另一個男人的昨夜春恩,身子卻能把那水淋淋滑膩膩火辣辣浪丟丟的熱力與關懷,一股腦的獻給你!
每一聲暢爽的呢喃,每一下熱情的迎湊,每一股放肆的噴湧,每一眼火辣的贊許……活色生香也好,淫冶妖嬈也罷,盡皆毫無保留的傾情奉上。
“是啊——嗯嗯……都怪我老公……不好,先沾了那……小賤人的嗯——便宜啊——啊啊啊這幾下……好棒!
嗚——”
淫聲浪語註定愈演愈烈,癡男怨女最愛鬼話連篇。
原以為不受控制的只有肉體……
可那抑揚斷續的零散詞句一旦連將起來,陳主任才發覺心肺肝膽竟也不再由己,著魔似的信了她!
信她的不得已,信她的嫉妒心,信她恪守婦道,不肯對小帥哥動念頭,信她豁出良家清白,全是為了成全小小任性和報復心……
更堅信,唯有自己那要命的大李子,才是她的最愛,拼卻玉體赤心淑儀廉恥也要死心塌地奮力爭取的恩寵!
那源自蜜穴深處的層層顫慄汩汩浪潮,才是一個寂寞難耐的女人孜孜以求的人間極樂,跟烽火殘臺和玫瑰花瓣上的那一晌貪歡如出一轍別無二致。
然而好景不長……
那個男人來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對,是在那之前,她已經不幹了——如此妖孽,居然還沒被開過後門兒!
而即便是在她意識到危機的潛意識裏……
那也是他才能專享的絕對特權!
誰能想到呢!
親夫下場的第一個動作,居然就直接把另一根雞巴送進愛妻未經開墾的菊花腚眼兒裏!
可任誰也不得不承認,是他安撫了她,恩准了她,寬宥了她,更寵溺著她!
看似不動聲色,其實暗流洶湧,手拉著手的鼓勵,臉對著臉的探詢……竟然那麼的旁若無人……
那麼的明目張膽……
那麼的天經地義,就在姦夫咫尺之遙的頭頂上。
他媽的!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貼臉開大吧!
他的心智是否足夠健全,並且已經清醒的理解自己老婆妖冶魅惑的身子裏正插著兩根型號完全不同的雞巴這件事!?
如果說厚著臉皮躬身入局的陳主任之前還抱有一絲戀姦情熱的幻想,這個問號升起的刹那,他終於看清了。
為什麼每一次欲揚先抑的勾引,都惹人心驚肉跳?
為什麼每一個突發奇想的賭約,都讓人魂牽夢繞?
為什麼每一串勒進花唇的珍珠,都吸飽了催情洗腦的花漿?
為什麼每一輪把野男人掀翻在床的予取予求,都能做到既熱情大膽,又繾綣豐饒?
無論是婧主子,還是麗麗姐,為什麼,她所有的水性楊花,枉顧婦道天倫的放浪形骸都別有一番味道?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事先寫好了劇本……最不濟,也是經男人默許過,有跡可循的臨場發揮。
不過,她畢竟沒有欺騙過誰。
這一點……
那串流光溢彩卻欲求未滿的“潘多拉”早就可以證明。
那麼問題來了——哪一個才是更真實的她?
或者問得更直接一點,麗麗姐到底是幻化了幾成修為的婧主子……
而做戲成精的婧主子又保留了幾分許太太的天真爛漫呢?
還有,她到底是怎麼做到身體裏插了兩根野男人的雞巴,還可以……可以跟自己丈夫那樣深情對望的?
那互相打了死結的眸光牽絆裏,到底藏了什麼妖魔邪祟,到底是在燃燒著幾輩子舍不下的男盜女娼春夢狗血啊!
媽的,怎麼……又來了?
肏!
FUCK!!
NO!
NO!
NO!!!
就像觸發了封印多年的詛咒……
那無比熟悉卻面目模糊的無力感,就在這時回歸了。
任憑無聲的咒罵響徹整個靈魂世界,稍稍緩解的作用都沒能起到。
是的,無力感。
對一個正在衝鋒陷陣好勇鬥狠的男人來說,比失控更可怕十倍的就是這種無力感。
鬆弛,懈怠,萎靡不振,遑論勇氣二字?
過往的經歷告訴他,無論用哪個字眼都不足以形容它深不見底的絕望和無動於衷的可怕。
就像一只無形的魔手,避無可避的一下輕輕拿捏,便是火氣全消,風流雲散,以至於悲從中來,好像連心都在一瞬間凋零枯萎了……
這個毛病究竟是生理的還是心理的,說不清。
除了林老師,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而且,距離上次出醜,確實有好幾年了。
記得當時,是在一張鋪滿月光的大床上……
那個一言不發的男人,就坐在角落陰影中的一張椅子裏。
即便無法看清他的臉……
那無形的注視也仿佛無處不在……
而跪坐在床單上的身體便在感知到目光的同時,一寸一寸的消軟了下去……
“求……誰來,誰來救就我!”
陳志南對天發誓,對任何一頭雄性動物來說都弱爆了的這句求告,他確實念了出來。
可能沒發出聲音……
但是,有人聽到了。
——心有靈犀!
猛地抬起頭,發絲繚亂的大波浪,嬌豔欲滴的美人臉,居然就那樣肆無忌憚的撩撥著,勾引著,包容著,也取悅著……
那浪丟丟的小模樣好像在說:
“別呀!
別……被那小子……比下去啊!”
恰在這時,幾根乳白色的細銳熱流驟然噴灑,才發覺那一對正值哺乳期的大奶子幾乎被捏爆了,紅豔豔的乳頭上斑駁汩溢汁水淋漓!
烘熱粘稠的奶水模糊視線的前一秒,陳志南一口叼住了那頭最近的小乳豬,沁人心脾的甘甜剛剛入口,就聽到怦然搏動的心跳迎面而來:
“天呐——他……他的比你長,你的……你的比他大!
咯咯咯……噢——這下,他好像比你……越來越硬了哦!
啊——可是……可是你好粗壯……還好燙!”
“咯咯咯咯……好壯……還好燙!
真的……好棒!”
狂亂的熱流,起伏的喘息,沒命的叫喊中,你來我往深入淺出高歌猛進一路酣暢!
陳志南感覺自己從未有過的堅韌不拔如有神助,全都變成了一根拴馬樁。
而拼命掙扎的……
當然是一匹桀驁不馴天下無雙的胭脂烈馬,必須跟另一根更年輕的拴馬樁一起才能根深蒂固,勉強絆住她,進而馴服她,吃定她,讓她知道什麼叫一發入魂世道艱險,死去活來泥足深陷……
雖然籌謀許久仍覺無比荒唐疲憊不堪。
雖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的肉體交流,還是一如既往的如芒在背險象環生,總算沒有辜負“潘多拉”僅剩一顆的希望之光。
僅憑她被人匆匆拉走時那一刹回眸,即便連個說法都沒有,也已經足夠某個癡心妄想的傻子安然回味到現在了——
“給我等著,咱倆還沒完!”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移動到了天空正中。
六個撚滅踩扁的煙蒂整齊的排列著,像極了被抽空精血的殘破皮囊。
陳志南猶豫片刻,還是把第七根煙塞了回去,起身走出了斷壁之下的陰影。
那無限妖嬈的一襲魅影,究竟是遠了,還是近了?
更熟悉了,還是本就是陌生的?
還沒拗好造型就被山風吹散的煙霧再多,也無法勾勒出一個明心見性的答案。
經過這一天兩夜的思忖回味,唯一可以確定的,恐怕是毒中得更深,更無藥可救了。
跟煙癮似的,手邊摸不到的時候才發現……
那份一直都在潛滋暗長著,早已深入骨髓。
跟大多數的煙民不同,陳志南是工作之後才學會抽煙的。
一開始只當作入鄉隨俗的社交道具,應個景,壓根兒沒想過會上癮,等意識到兜裏不揣盒煙就不自在,已經晚了。
好在平均兩三天才抽一盒,尚在健康可控的範圍之內。
值得一提的是,歐陽潔從來不介意他在家裏抽煙,只要跟童童保持適當的距離,完全不必躲進衛生間去過煙癮。
不過話說回來……
那麼大的房子,廳堂寬敞的上下兩層,大大小小十幾個房間,非要委屈著自己,又他媽的何苦呢?
當然了,在每個馬桶一步之遙的地方都能找到一個形制精美的煙灰缸,並且跟客廳茶几上的一樣,都是風格統一的青花瓷,其實也很好解釋。
她對生活的精緻要求,以及適度潔癖,跟無處不在的體察和理解並不矛盾。
況且……
這些細微瑣碎的打理頻次,維持整潔的所有標準,早交代給了小保姆,根本無需男主人操心半點。
習慣性的在屁股上蹭了蹭彈煙灰的手,陳志南打開後備箱,拎出一個紙口袋。
包子尚未涼透,食物獨有的麥香和彈軟的觸感令人食指大動,忍不住張口咬下,立時脂香流溢,唇齒生津,莫大的滿足感順著口鼻直抵心脾,連虎狼般的吞咽都分外享受。
新冠小吃的老闆很講究,每個包子都用一個紙袋單獨包起來,很容易散掉水汽,即使涼了,也讓每個包子都保持蓬鬆幹爽的彈性,偶有油脂被擠出來,會被紙袋吸掉,不至於弄得膩乎乎,髒兮兮的。
即便如此,跟早餐桌上既衛生又營養的麵包牛奶培根煎蛋相比,包子的賣相當然還是差得遠了。
大手抓大口咬的吃相也跟斯文雅致毫不相干,端一碗稀飯蹲在牆角,甚至可以連根筷子都不用……
可陳志南就是喜歡這種市井百姓津津樂道的傳統吃食。
不是自甘粗陋,不嚮往文明世界的儀式感,而是實在不喜歡在滿足口腹之欲時還要分心關注與食物不相關的任何細節,生生裝出一份流於形式的精神享受。
在他看來,肉包子已經是人類對食物理解馴化研究打磨之後的集大成者,除了一碟老醋,兩瓣新蒜,其餘皆是畫蛇添足。
可惜偏偏有人專好那些煞有介事的虛熱鬧,每次看到小保姆望著一大桌子的杯盤碗盞刀叉匙箸皺眉頭,陳主任都覺得她真可憐。
難道只有自己一個人記得,她從前……至少在出國留學之前,並不這樣麼?
由遠及近的馬達轟鳴,輕而易舉的拉回了陳志南的注意力。
對於一個摩托車愛好者來說,那聲音很熟悉,也很迷人,就像一柄好刀,忽然聽見了利刃出鞘的銳響。
轉眼間,煙塵已經彌漫了來時的山脊,單人獨騎,矯健的皮衣麗影出現在對面的烽火臺上,略微停頓了幾秒鐘,便怒吼著沖過了那個險要的缺口。
忙不迭地吞掉最後一口包子,不想略一分神,給噎住了。
抓起水壺往下灌的功夫,另一輛火紅色的“水鳥”一個漂亮的甩尾,堪堪刹住。
男人顧不得搓起的沙礫塵土迸了一身,單手按在了盛滿肉包子的紙口袋上。
“傻啦!
也不知道躲一下?”
騎士長腿一蹬放下車梯,颯利又不失婀娜的下了車,流線型的半盔下只露出小半張臉,卻笑的唇紅齒白,風清氣正,跟略帶黯啞的京腔煙嗓兒頗有些格格不入。
隔著沒來得及收起的風鏡,陳志南都感覺被她白了一眼,就更不敢往皮衣包裹的深腰長腿上瞄了,隨便在身上撣了兩下,迎著陽光顢頇一笑:
“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切!
可憐巴巴的,裝給誰看呢?”
女人摘下頭盔順手往車把上一掛,剛剛蓋住脖頸的一頭秀發迎風吹散,已經比上次見面長長了不少。
比之明快爽利的短髮,竟隱隱透著幾分少女風的清新與柔媚……
而且沒了無框眼鏡的加持……
那只屬於莫仙姑的犀利睿智也變得明眸善睞,似乎更容易親近了。
莫黎走到近前,扒開紙口袋往裏一看,毫不客氣的“嘖嘖”出聲:
“就只有包子啊?”
“是四九城兒最牛逼的包子。”
陳志南不習慣頂嘴,只好又喝了一大口水。
“再牛逼的包子涼了……也不如新出鍋的好吃。”
女人的個頭兒堪堪夠與男人平視,幾乎貼上耳朵的唇紅齒白幽香陣陣,竟讓針鋒相對的口氣莫名一軟,更透出幾分一語雙關的曖昧遐思。
“別愣著啦!
過來幫忙。”
陳志南早就注意到,紅色水鳥上掛著兩個容量可觀的大邊箱。
打開一看,折疊桌、馬紮、木炭,燒烤架、油壺、毛刷、調料罐、酒杯餐盤,各種刀具一應俱全。
“看!
這是什麼!”
循聲望去,另一邊的箱子裏嘩啦啦的蹦出幾塊碎冰,莫黎正吃力拎著根粗壯的羊腿骨和一打啤酒洋洋自得。
“我說姑奶奶,你要是牽只活的來,沒準兒咱們還能喝上羊奶呢!”
“咯咯咯……”
“哎——陳主任的嘴皮子,原來也這麼貧呀?”
很快,一個五臟俱全的燒烤攤在斷壁殘垣的拐角上支了起來。
野外燒烤的每道工序對陳志南來說都駕輕就熟,反倒讓號稱“張羅了一早上”的莫黎插不上手,捧著一罐啤酒饒有興味的微笑旁觀。
“我一直有點好奇……
當初……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陳志南正抓了一把鹽在羊腿上猛搓,聞言抬頭環視周遭,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沒特意找,蒙著過來的。
怎麼,風水不好?”
“如果打算把自己埋在這兒,風水確實不錯……
可對於一個前途可期的國家幹部來說,不好,整個兒一窮途末路!”
說話間,莫黎瞬目不移的盯著男人的臉,好像上面寫了篇述職報告。
陳志南不光不以為忤,還特意瞄了一眼身後的斷崖,手上不停,投向女人的目光卻透著幾分無力的躊躇。
“一個人的話,還有必要走那麼遠麼?”
聽出話裏偽裝成超脫的喪氣,莫黎展顏一笑,“瞧你那點兒出息!
合著上不了媳婦兒的床,就鬧著要自殺啊?”
陳志南老臉微紅,狠狠瞥了一眼女人的胸口,被大大撐開的皮衣拉鏈,一抹墨綠絲光緊巴巴的攏住雙丸,刀鋒般擎出胸衣的溝壑間粉光致致盈盈玉滿,掛著一尊滿嘴髒話的彌勒佛。
“自殺豈不壞了這裏的風水?”
借著佛光蕩漾,男人思路一下打開:
“我還不如就地蓋個小廟,剃了禿子裝和尚,你看這遍地的青磚條石,材料都是現成的。”
“咯咯咯……廟都修了,為啥要裝?”
莫黎樂得啤酒差點兒灑出來,忽然眼睛一亮,“哦——我知道了,你是只想當主持,不想念經,天天等著大戶人家的主母兒媳現身求子吧?”
這特麼怎麼看也不像個專業的心理諮詢師啊!
陳志南笑而不答,只覺得再沒溜兒的胡說八道,若能博美人一笑,也是彌足珍貴。
再說,把人約到這兒來,本就為了避免正襟危坐的緊張和尷尬,又何必拘泥於一問一答的套路呢?
“聽你的建議,我主動約了他們。
不過……”
“不順利?”
莫黎有點漫不經心的靠上城牆。
“也……還行,就是差點兒又……”
眼見著眉開眼笑的女菩薩變成了太后老佛爺,陳主任還是有點羞於啟齒,正打算祭出醫者仁心的錦旗鞭策自己——
“這次拉的,又是誰家的媳婦兒啊?”
僅從語調口吻判斷……
這個岔也打得頗為不善,酸味兒多甜味兒少,換了誰都要心旌搖盪蠢蠢欲動。
可對於陳主任來說,那個“又”字就像一個行政警告,鮮紅刺目的印戳兒既然卡上了,無論多久,都會明明白白的存在個人檔案裏。
誠然,她絕不是故意要翻舊賬。
雖然沒戴回那副無框眼鏡,明澈冷靜的眸子裏閃動的光芒已經恢復了專業的態度。
“我估計,你已經猜到了。
其實除了她,也確實……沒誰願意打這個配合。”
不無勉強的笑容,只為自嘲堆砌,不想,竟猝不及防的帶起一絲微澀回甘的感懷。
而莫黎的反應更加出乎意料,似笑非笑的“切”的一聲之後,明眸倏轉櫻唇微動,也不知罵了句什麼,看神色也是髒話無疑。
平心而論,林憂染的“師恩浩蕩”是360度立體全方位的,以至於被譽為生平最得意門生的志南學長也早就不情願去叫她一聲老師了。
原因很簡單,自打宿舍裏的鐵架子床被搖得“吱嘎吱嘎”響了半宿,師德師風就再也不存在了,有的只是癡男怨女姦夫淫婦。
她在床上傳的道受的業解的惑,遠比講臺上的業績更加功德無量。
可即便如此,也絕不意味著她就不值得尊敬了。
不像某些嫖棍,前一刻還在紅著眼睛心癢難搔如饑似渴,恨不得把卵蛋都塞進重金買斷的銷魂洞裏,下一刻清空了管子,就用最猥瑣下流的語言去品評他們的身材樣貌,胸推口活兒,轉頭還不忘丟下一句“婊子”。
陳志南確實無法從邏輯上理解林老師每週一次的坐臺行為……
可他畢竟是個有血有肉身心健康的活人,有著精准細緻的神經感知,更有著一顆敏銳而柔軟的色欲之心。
僅憑從這位生平僅見的恩師美眷身上淬煉多年的“臨床感應”出發,他也無法想像會有多麼混賬粗鄙的嫖棍會無視她欲海無邊的風情……
而混不吝的抓痛她的奶子,急吼吼的撲上去捅進去,射一管子了事。
就算是最沒見過世面的山豬,也不至於為了胡吃海塞之後打個飽嗝兒,就把一座美玉雕成的槽子拱翻吧!
所以。
雖然不知道莫仙姑在罵誰,志南學長已經不自覺的在替老搭檔辯護了……
而緊接著的一問,居然真有點正中下懷的意味:
“誒!
我怎麼聽說,你還打算為她離婚來著,是真的麼?
這麼重要的線索,為什麼不交代清楚?
還有,她……
那麼老,你就……”
“你這是聽誰說的?”
既然對方已經問得這麼賴皮又沒個正經,陳志南的反問也沒必要客氣,來了個直搗黃龍:
“是秦可依,還是……”
後面那個名字,不知怎麼沒念出來。
沒想到莫仙姑根本沒興趣打啞謎,而是繼續胡攪蠻纏:
“不就師生戀嘛!
你這麼悶騷帥氣,她又那麼不甘寂寞,郎有才女有貌,有情可原啊!
當年,學校裏不是還流傳著你倆的故事麼,總不能白擔個名兒吧!”
“……”
無言以對的陳主任,此刻的CPU比臉還熱。
請了尊真神來,本打算學上一招半式的仙人指路,怎麼動不動就給你來個插科打諢,還盡往兩肋插刀的地方懟,她到底要幹嘛?
“你愛她……
這很正常,幹嘛不敢承認?
難道,是她不愛你?”
有人不失時機的在打著火花的電路上澆了一桶酒精。
新鮮的羊腿已經拾掇整齊,點燃了碳火,陳志南拿起一瓶老乾媽,墊在膝蓋上運了半天的蛤蟆功,額角的青筋都爆了起來,也沒把蓋兒擰開。
終於,有點喪氣的點了點頭:
“我承認……我愛過她,十年前,幾近瘋狂。”
“所以,其實是歐陽潔給了你機會。”
莫黎遞給她一個起子。
陳志南就著打開的瓶口聞了聞,露出香麻了的表情,又操起一把鋒利無匹的剔骨刀,在羊腿上切豆腐似的割下一小片鮮紅的嫩肉。
“如果我告訴你……
那個元旦之夜下的每一片雪花,都難過得不肯融化,把我的手都凍僵了,你信麼?”
不愧是才子,連腳踏兩只船都能說得這麼詩情畫意,難怪姦情也能變成傳奇。
可是,莫黎驀然愣住的神色裏連一絲嘲弄都沒有,反而像是感同身受到了那淩遲般的疼痛,唏噓憐憫之外,在眉宇之間繞了一絲心有戚戚的愁緒。
“是因為你比誰都明白,她不會離婚,你們不會有結果麼?”
“不……”
陳志南一邊緩緩搖頭,一邊再次將刀鋒割進肉裏,“在歐陽出國之前,我就已經對不起她了。
精神出軌,也是出軌。
後來我才意識到,讓我難過的其實……就是失去本身。”
說到這,“才子”溫厚一笑,深邃的眸子倏然抬起: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就像把肉割離骨頭,再也不會長回來了,沒有蒙混過關的慶倖,沒有投奔新生的解脫,更沒有什麼可以替代,讓痛楚減輕哪怕一分一毫……不過,你也沒說錯。”
“什麼?”
“她不會離婚。”
陳志南繼續熟練的操著刀,嘴角勾起一抹意氣少年才有的不羈,“已經數不清多少次了,每次都跟我一頓詛咒發誓……我也是頭腦發熱,想著總得給個面子吧!
就說……沒想到,被她當傻子一樣笑了個夠。”
說話間,烤肉的香味已經迫不及待的參與進來。
男人用刀尖兒挑起一塊兒,只蘸了一下辣椒油就遞到了女人嘴邊。
“你可一點兒都不傻,指不定給了多少層面子呢!
只不過,不敢說出來罷了。”
莫黎嘴裏嚼著鮮辣爽口的烤肉,強姦民意的唇槍舌劍卻一點兒沒耽擱。
見陳主任不置可否,又添上一把明火:
“你不會離婚,才是真的。”
陳志南停下手上的操作,似乎比誰都意外,“為什麼?”
“不為什麼,女人的直覺,行麼?”
莫黎的饞蟲被鉤了上來,一邊上手調製蘸料,一邊拿眼角眉梢溜著男人,仿佛牽著一根蜘蛛粘絲:
“你們男人啊就是太貪心,白天要女人出得廳堂,回家要女人調得羹湯,到了晚上,又想要女人懂情趣,肯放浪,把你捆在椅子上玩兒心慌慌!
這特麼都三全其美了,還離婚?”
這韻腳壓的,也算前無古人了。
不過,陳志南非但沒喝彩,也沒大驚小怪。
關於那兩次意料之外的夫妻互動,上次就跟莫仙姑詳細交代,早走完了臉紅尷尬的流程。
只是,這仿佛站在上帝視角的總結,一旦用她的調調說出來,好像就帶著一種蠱惑人心悠然神往的說服力,毫不費力的,靈魂就抽離了身體……
“門沒鎖,別開燈。”
就在昨晚……
當這條只有六個字的資訊跳進手機螢幕,陳志南的心跳比被捉奸的鐵架子床上還要慌。
對於結婚十年的老夫老妻……
這絕對是不正常的,明明就在隔壁,甚至剛剛才聽見她回來的腳步聲——
可是,她居然要說……門沒鎖,別開燈!
這當然不是家裏進了小偷,而是一個突然被啟動的暗號。
一個禮拜之前……被膠帶捆在椅子裏……在鮮紅的鞋底之下……獸性大發的追過去……
“別……別開燈好麼?”
整個過程……
這是她說過的唯一一句話……事實上,他當時根本沒聽清說的什麼,僅僅說話時顫亂的氣息和求告中的一絲幽怨,就像最烈性的春藥發作,把兩個人一起推下了欲焰繚亂的火坑。
那是一場,即便新婚燕爾時也不曾放縱如斯,奮力廝殺直至精疲力盡的交媾。
當彼此都明確的感應到來自對方身體的需求,幾乎毫無障礙的就領悟了銜尾求歡的迫切與執著。
黑暗中,奮力迎合衝撞拼命糾纏需索的身子,明明是那麼的纖薄修長柔若無骨,怎麼能爆發出如此野性的力量和欲望?
好幾次,陳志南幾乎抑制不住心頭莫名驚悚的懷疑:難道剛才沖進走廊時,就換了個人?
混亂中,他忍不住伸手摸上她的頭臉,卻不知怎麼,竟一把掐住了呼吸搏動的頸項……
那一股接著一股的熱湯就著突如其來的僵直噴湧而出,兜頭澆下……
難道,真的不是她!?
然而,雨過天晴之後,兩個落湯雞似的肉體交疊著現出原形,一切就都恢復了體溫正常,呼吸平順的老夫老妻了。
未等他吭聲,她已經輕輕脫開懷抱,裹上睡袍,下床時不忘提醒:
“別著涼,去沖一下吧!
放著就行,我來弄。”
心裏罵著最惡毒的髒話沖到門口,終究覺得不吐不快,卻又不好惡語相向,正運氣,一縷混雜著荷爾蒙氣味的幽香襲來,兩只小手扶上脊背。
“以後,只要門沒鎖,你隨時都可以,就是……別開燈,好麼?”
“那白天呢?”
這一句明顯賭氣的話,陳志娜當然不會說出口。
況且,一年三百六十五個白天,她又有哪天會躲在臥室裏偷懶,還鎖著門?
“你難道不覺得……
這是她在努力營造一種不一樣的氛圍麼?
而且,背後有高人指點也未可知哦!”
莫仙姑的這句提點固然引人遐思,還透著點危險的警示,卻並非燈下黑。
怎麼也算見慣風情的陳主任自己不可能想不到。
實在是,那根本不是她的做派。
從起初的狐疑納罕,到勸說自己去理解和相信,再到試著去推那扇房門,陳志南必須得承認……
那一次天雷地火般的瘋狂記憶起到了不可忽視的推動作用。
只可惜,連續兩次,門都是反鎖了的——原來,她真的會在自己家裏鎖門。
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
這麼晚才回家,大週末的,一整天都在忙什麼?
跟誰在一起?
一定發生了什麼,不然為什麼一到家就想,
“門沒鎖……”
“別開燈……”
光腳穿過走廊,一步步接近那個門口,陳志南才意識到自己連手機都沒顧上放下,腦子裏盡是不可描述的混亂影像:坐在陰影中的男人,丟進頭盔裏的車鑰匙,合歡椅上雙腿大開的羅勒綠,被自己親外甥肏噴了的海棠紅……
仿佛唯有這些見不得人的淫亂臆像,才符合此刻的心驚脈跳的夜深人靜,偷偷摸摸的情色邀約。
然後,
“什麼?”
滿嘴流油的莫仙姑好像開了一臉的八卦桃花,大眼睛裏全是興奮又促狹的浮亮:
“你是說,你一推門,就把自己代入了許博?”
陳志南點頭。
“然後呢?”
“然後,我就冒出個念頭……”
陳志南的臉被碳火烤得發燙,拿鑷子的手也有些不聽使喚,“不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們家總有人,還有……”
似乎意識到自己對那個不切實際的臆想解釋得太過具體,連忙閉嘴。
“當然不可能。
弄不好,就是強姦!
而且,你真的確定自己……”
莫仙姑嘴裏義正辭嚴,眼神兒卻越來越飄,也越來越亮,正要繼續往下試探,陳志南的電話響了。
聽聲音是個女的,沒等男人說什麼就掛了。
接下來,陳志南的目光盯在了手機螢幕上,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卷十九:
“發什麼愣啊!
難道在你眼裏我還不如個小丫頭?”
十三妖|後出軌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