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心中有虧,思考了片刻,才耐心地說道:
“美嵐,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如今頭髮半白,事業有成,唯一記掛的就是親情。
茜茜是我的骨肉,我想跟她相認,好好補償她。”
丁美嵐怒極反笑,站起身來,嚷嚷道:
“你想得美!
我一個人拉扯閨女長這麼大,現在你想來摘桃子?
門都沒有!”
她雙手叉腰,指指點點,手指幾乎戳到了男人的鼻子上,“她是我女兒,跟你沒關係。
你要是敢在她面前亂說,就等著老娘找上你家吧!”
王建也火了,起身叫道:
“你,你……姓丁的,你別不講理!
我這個親生父親有權認她!”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得面紅耳赤,最終不歡而散。
外面下著星星點點的小雨,沙沙地落在屋頂。
在這樣的天氣裏,人似乎更容易多愁善感。
午休過後的丁美嵐靜靜地坐在窗邊,腦袋裏盤旋著各種畫面:女兒的叛逆、王建的責備、那夜放肆的迷情交歡……
忽然,女人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
“茜茜對東岩到底有多少意思呢?
真死急死個人……不行,我得試探試探。”
經過白天和王建的爭論後,顯然丁美嵐對女兒的事情更加著急了。
天色傍黑時分,下了班的丁茜茜回到家裏,推門進屋時,栗色的捲髮還帶著點濕氣。
她穿著一件淺紫色的襯衫和黑色西褲,甜美的氣質中透著幾分冷淡。
她一邊換著鞋子,一邊瞥了眼坐在沙發上的母親,跟她說先去洗個澡。
等女兒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盡頭,丁美嵐迅速拿起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後,那頭傳來方東岩略有些喘的聲音:
“呼——丁阿姨?”
似乎正在健身。
丁美嵐聽到他的聲音,不禁再次想起那晚被他壓在身上的畫面。
她的臉蛋有些發熱,乾咳一聲掩飾尷尬:
“東岩啊,是我。”
方東岩也有些不自在:
“呃,丁阿姨……有什麼事嗎?”
兩人的語氣都透著點彆扭。
丁美嵐定了定神,假裝輕鬆地道:
“那晚的事……不用放在心上,就當約了個炮。”
她定了定神,繼續說:
“茜茜跟我說,想和你出去逛逛,約個會什麼的,但是女孩子嘛,不好意思主動。
她快洗完澡了,你待會兒去個電話吧。”
“茜茜找我?
約會?”
方東岩愣了愣,心底嘀咕,丁阿姨又在搞什麼名堂。
“丁阿姨,您確定是茜茜的意思?”
“咯咯,當然啦,我還能蒙你不成?
待會記得打過去啊。”
方東岩對丁美嵐抱有愧意,他撓了撓頭,答應下來。
掛了電話,他中斷了健身,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半小時後,沐浴完畢的丁茜茜裹著白色的浴巾坐在床上,撥弄著未幹的頭髮。
這時手機響了,螢幕上跳出“方東岩”的名字。
她撇著嘴接起電話,只冷淡地吐出一個字:
“嗯——?”
丁美嵐已經提前躡手躡腳地摸至女兒閨房外,耳朵湊近門縫,屏住呼吸偷聽。
方東岩那頭頓了頓,試探地問:
“茜茜,丁阿姨說你有事找我,還說你想約我出去逛逛……?”
丁茜茜不屑地冷笑道:
“我媽說的?
她又瞎掰什麼呢?
我找你約會?
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但隨即她就意識到這大概又是媽媽在牽線,於是商量道:
“不過,既然她這麼說了,咱們就配合一下,演場戲給她看吧,省得她老瞎操心。”
“行啊,你說怎麼演?”
聽到這兒,丁美嵐心頭一沉。
她悄悄退回自己房間,關上門,一頭栽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房間裏的燈光昏黃,映得她的身影有些孤單。
她只覺一陣說不上來的落寞湧上來,緊隨著的是一陣陣寂寞,如同藤蔓纏住了心頭。
丁美嵐揉著額頭,腦子裏面又開始翻騰起來。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屁股一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隨後翻了個身,將一對巨乳擠壓著床上,左臉貼在枕頭,悠悠地吐氣道:
“我偏不信了,想抱個外孫子這麼難麼,難不成要讓老娘親自上陣?”
同一時間,王建坐在書房眉頭緊鎖,指尖輕敲著實木桌面。
白天與丁美嵐的不歡而散在他心頭盤旋……
尤其是想到兒子王浩然那荒唐的“曲線救國”計畫,他心底一陣煩躁。
他歎了口氣,暗想:浩然這小子要是真對茜茜下手,鬧出倫理的亂子來,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思量再三,他決定換個策略——與其讓兒子瞎折騰,不如幫他拿下馮若,既斷了浩然對丁茜茜的念頭,也能給王家添個有能力的媳婦。
次日早餐時間,王建將決定告訴了兒子。
餐廳裏,陽光灑在玻璃餐桌上,王浩然正啃著一個麵包,聽父親一說,眼睛頓時亮了,麵包屑掉了一桌也沒在意。
他猛地拍手,咧嘴笑道:
“爸,您真是神機妙算!
馮若那女人,冷是冷,可要是真嫁進咱們家,我不得樂瘋了?”
他湊近王建,奉承道:
“還是您老謀深算,我這腦子跟您比,就是個榆木疙瘩!
您這一出手,十個馮若也跑不了!”
王建瞪他一眼,冷哼:
“少拍馬屁,這事兒要成了,你給我安分點,別再惹亂子。”
王浩然連連點頭,滿臉興奮,仿佛已經看到馮若穿上婚紗的絕美模樣。
新的一天開始,華星大廈裏一如既往地忙碌。
上午九點,馮若敲響了某間辦公室的房門。
她穿著公司統一的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烏色的長髮被一個青色的鯊魚夾整齊地收理在腦後。
馮若進來後,問道:
“王董,您找我?”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王建放下咖啡杯,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笑容和藹:
“若若,坐吧。”
馮若坐下來,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兩條長腿併攏在一起,靜待對方的指示。
王建靠在老闆椅裏,說道:
“若若啊,你在投資部幹得不錯,上季度那個新能源專案的收益報表我看了,很漂亮。”
馮若聽罷,淡淡一笑:
“謝謝王董,這是我分內的事。”
她語氣客氣,卻透著幾分疏離,顯然不習慣這種突如其來的誇獎。
王建見她反應平淡,也不繞彎子,直入正題:
“若若,我今天找你,不光是談工作。
還有件私事想跟你聊聊。”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柔和了:
“我那兒子浩然,你也知道,他對你挺上心的。
這小子雖然有點紈絝,可心不壞……我想著,你要是願意嫁進我們王家,從此就不用再勞碌了,安心做個富太太多好?”
馮若聞言,深吸一口氣,使語氣儘量保持克制:
“王董,您這話我聽著不太舒服。
我在華星工作,是憑自己的本事,不是為了攀高枝。
您兒子對我有意,我很感激,可我有男朋友了。”
馮若說著說著,聲音硬了幾分:
“再說,我喜歡現在的生活,不想靠誰當什麼富太太。
這對我來說,不是恩賜,是侮辱。”
王建沒想到她反應這麼激烈,笑容僵在臉上,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他皺眉道:
“若若,你這話就過了。
我是為你好,你一個女孩子孤身拼搏,多累啊?
我們王家能給你最好的生活,你那男朋友能比得上浩然?”
聽到對方詆毀自己男友,馮若站起身來,語氣不再客氣:
“王董,我不需要誰給我生活。
我跟男朋友感情很好,不勞您操心。
您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說罷轉身要走。
“若若,你別不識好歹!”
王建拍響了桌子,聲音拔高。
兩人針鋒相對,氣氛緊張得像拉滿的弓弦。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砰”響,像是有什麼重物墜地,緊接著樓下傳來一陣喧嘩,有人大喊起來。
王建連忙轉頭看向窗外,馮若也停下腳步,走過去查看。
透過落地窗,只見大廈底下的人群圍成一圈,有人喊著“快報警”,有人驚叫著跑開。
王建的眼力略顯老花,疑惑地問:
“怎麼回事?”
馮若卻是看得清楚,她倒吸一口涼氣,說道:
“有人跳樓了!”
王建臉色鐵青,起身走到窗邊,沉聲道:
“下去看看!”
整個華星集團在地震中度過了一上午,公司裏議論紛紛。
高層、家屬、警方、記者、好事者……全都來了。
下午三點半左右,丁茜茜端著一杯咖啡,送到馮若的桌子前面,她的臉上帶著幾分茫然。
作為公司的新生,她入職不到一年,對華星的很多資訊還不甚瞭解。
丁茜茜抑制不住內心的諸多問號,問道:
“若若姐,這事兒鬧得人心惶惶的。
聽說警方剛剛傳喚了一個叫李淩華的女人,大家都在議論,傳說是因為警方調取了趙子昂的通話記錄,得知他的最後一通電話打了李淩華。
這個女人在公司似乎很有些知名度啊,若若姐,你知道她是誰嗎?”
馮若的臉上有些倦意,她放下手中的中性筆,緩緩說道:
“你不知道也正常。
李淩華不常露面,但來頭不小。
她是咱們華星始創級別的元老之一李振山的女兒。
當年公司剛起步的時候,李家可是出了大力的。”
她頓了頓,解開襯衫的第二顆扣子,吐了口氣,繼續講道:
“王建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有李淩華家族的不小助力。
他老婆李淩華手腕硬得很,王建在她面前都得低頭。”
“那她跟趙子昂跳樓有啥關係?
大家傳得玄乎,說什麼趙子昂可能是被她逼死的。”
丁茜茜來到馮若身後,為她按起了肩膀,目光不由自主地瞄向了馮若敞開的領口裏面,一件繡著花紋的乳白色立體文胸赫然入目。
“這我就不知道了。
不過李淩華這人脾氣火爆得很,當年她跟王建的事兒在寧真市可是鬧得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