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星集團投資部的辦公室位於大廈二十三樓,落地窗外是寧真市鱗次櫛比的高樓。
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照在馮若的辦公桌上。
她坐在黑色皮椅上,一頭長髮紮成低馬尾,有幾縷散落在耳側,襯得她氣質清冷又幹練。
白色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纖細的手腕,手指翻動著一份投資分析報告,桃花眼專注地盯著數據。
作為投資部的副總監,她習慣了高強度的工作節奏,即便已是下午三點,她桌上的咖啡杯還是滿的,杯沿沾著淡淡的口紅印。
就在這時,辦公室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馮若抬起了頭,透過玻璃牆看到助理丁茜茜站在門口,小巧的身影擋住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那男人手裏抱著一大束鮮豔的紅玫瑰,正是那個“王公子”。
王浩然25歲左右,長相俊朗,眉眼間帶著一股紈絝的傲氣,今天穿著一身深藍色定制西裝,領帶鬆鬆垮垮,手腕上卡地亞手錶閃著低調的光。
他笑得一臉春風,試圖往裏擠:
“茜茜,我就是想給若若送個花,不耽誤她幾分鐘嘛!”
丁茜茜站在門口,淺紫色套裝裙裹著她窈窕可愛的身材,栗色捲髮盤成髮髻,耳墜輕輕晃動。
她甜美的臉上掛著幾分冷意,雙手抱胸,語氣不鹹不淡:
“王公子,上班時間請不要處理私事。
馮總在忙,您這花還是先留著吧。”
她聲音清脆,卻帶著不容商量的意味,擋在門口像個小門神。
王浩然撓撓頭,笑容僵了僵,試圖繞過她:
“哎呀,茜茜小姐,別這麼嚴肅嘛,我這不是關心領導嗎?”
爭執聲傳進辦公室,馮若放下報告,起身走到門口。
她推開玻璃門,站在丁茜茜身旁,黑絲包裹的長腿踩著低跟鞋,氣場冷冽又從容。
她掃了王浩然一眼,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威嚴:
“王浩然,上班時間你來送花,合適嗎?”
她頓了頓,見對方臉色微變,又緩和了幾分: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工作是工作,私人感情別混進來。
你爸要是知道了,也不會高興。”
她這話留了幾分面子,不能弄得太難看。
王浩然被堵得啞口無言,手裏的玫瑰花舉也不是、放也不是,尷尬地笑笑:
“若若,我就是一點點小心意罷了,沒別的意思。”
他看了眼馮若,又瞥了眼丁茜茜,見兩人都不鬆口,只好悻悻道:
“行吧,那我晚上再來。”
說完,抱著花灰溜溜地轉身離開了,背影透著一股不甘。
丁茜茜冷哼一聲,低聲道:
“這傢伙,第幾次了?
臉皮比城牆還厚。”
馮若無奈地搖搖頭,拍拍她肩膀:
“算了,別跟他計較,回去幹活吧。”
晚上,王浩然回到位於寧真市二環的王家別墅。
客廳裏燈火輝煌,水晶吊燈灑下柔光,映得高檔的木質地板熠熠生輝。
他一進門就把西裝外套扔到沙發上,鬆開領帶,一屁股坐下來,滿臉鬱悶。
他母親李淩華正坐在對面,手裏端著一杯紅茶,四十來歲的年紀保養得宜,穿著一件墨綠色旗袍,氣質溫婉優雅。
她見兒子這副模樣,放下茶杯,柔聲道:
“浩然,又怎麼了?
瞧你這臉,拉得跟驢似的。”
王浩然歎了口氣,抓了抓頭髮:
“媽,還是馮若那事兒。
今天我去送花,又被她助理擋了,連門都沒進成!
若若出來還教訓我一頓,我這不就想給她個驚喜嗎?
怎麼就這麼難呢!”
他越說越氣,靠著沙發哼了一聲。
李淩華聽罷,抿嘴一笑,拍拍他手背,安慰道:
“畢竟是上班時間,人家工作忙,哪有空跟你玩浪漫?
再說,她有男朋友了,你這不是自找沒趣嘛。
你爸早就跟你說過,別瞎折騰。”
正說著,樓梯上傳來腳步聲,王浩然的父親王建走了下來。
他五十歲上下,身材微胖,不算很好,穿著深色睡袍,頭髮半白卻精神矍鑠;
手裏端著一杯熱水,剛從書房出來。
他聽到兒子的話,冷哼一聲,坐到單人沙發上,瞪著他道:
“浩然,你又去騷擾人家若若了?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人家有男友了,你就別有非分之想!
我們王家也不缺女人,你非盯著她幹嘛?”
聽到“王家也不缺女人”,李淩華冷冷地瞪了丈夫一眼。
王建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低頭咳嗽了兩下掩飾尷尬。
王浩然被父親一頓訓,臉色更臭了,梗著脖子反駁:
“爸,我就喜歡若若怎麼了?
她那容貌,那氣質,那身段,誰不喜歡?
我就不信她男朋友有我強!”
李淩華正打算開導開導兒子,卻見他忽然坐直身子,似乎靈光一閃來了什麼妙計。
只見他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
“不過呢,我現在忽然想到了B計畫。
既然若若不好搞,我就曲線救國,先追她助理丁茜茜!
那丫頭萌萌的,聽說還不喜歡男人,這多有挑戰性啊!
我要是把她拿下,再通過她接近若若,不是兩全其美?”
這話一出,王建剛喝的一口熱水登時噴了出來,水珠濺在睡袍上。
他咳了兩聲,瞪著兒子怒道:
“荒唐!
你這什麼餿主意?
丁茜茜不喜歡男人,你還去招惹人家?
你腦子是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
他氣得拍了下沙發的扶手,睡袍上的水漬都沒顧得上擦。
王浩然被噴了一臉水,抹了把臉,反倒更來勁了:
“爸,您別激動嘛!
我這叫戰略部署。
丁茜茜長得也很漂亮啊,身材也不錯,其實公司想追她的男人一大把。
能把她搞到手也很有成就感,多甜美的小姑娘啊!”
李淩華哭笑不得,勸道:
“浩然,你這想法也太離譜了。
別到時候雞飛蛋打,丟了咱們王家的臉。”
她雖是在勸,語氣裏卻帶著點笑,顯然覺得兒子這計畫荒誕得可樂。
王建氣得直搖頭,指著他罵:
“你就作吧!
早晚把自己作進坑裏!”
他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顯然懶得再多說。
週一的清晨,王建沒有像往常一樣前往華星,而是獨自開著他的黑色賓士G級緩緩駛向青嵐山腳下的一棟別墅。
車輪碾過石子路,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他透過車窗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庭院,目光複雜。
二十多年了。
他再次踏足這裏,還是那副低調安詳的模樣——白牆紅瓦,青石小徑蜿蜒通向大門,庭院裏花木搖曳,灑下斑駁的陰影。
他停下車,熄了火,坐在駕駛座上沉默了一會兒,才推門下車。
王建穿著深灰色西裝,外套敞開,露出白色襯衫和暗紅色領帶,頭髮雖花白,卻梳理得一絲不苟,透著一股沉穩的氣勢。
他走到門前,按下門鈴。
不多時,門開了,一個體態風流的女人出現在眼前。
女人似乎才起床沒多久,穿著一件米色絲質睡袍,腰間系著細帶,勾勒出窈窕的身段,異常圓滿的乳房在睡袍下若隱若現,非常顯眼。
齊肩短髮燙成嫵媚的波浪,幾縷散落在臉側,狐媚眼還有些茫然,氣質成熟而慵懶。
看著女人的臉,王建靜靜地站在那裏,仿佛回到了初次見她的那年初夏:
她長著一個略圓的瓜子臉,模樣清麗大方,梳著兩個麻花辮子擱在身前,穿著一身簡單動人的無袖牛仔裙,懷中抱著幾本書,行走一片青枝綠葉之下。
女人看到王建,先是一愣,隨即叉腰哼道:
“是你?
你來這裏做什麼?”
王建心中無限感慨,悠悠地說道:
“美嵐,好多年沒見了,我想來看看你。”
丁美嵐轉身走進客廳,留下一句:
“別擋著我的家門。”
王建跟進去,坐下來,環顧四周,感慨道:
“這房子大不一樣了,你倒是越活越精緻了。”
隨後目光落在女人身上,頓了頓,又道:
“美嵐,你好美,比當年更有味道了。”
丁美嵐斜他一眼,沒好氣道:
“少來這套甜言蜜語,當年說得還不夠多?”
語氣帶了幾分不耐煩:
“你今天來幹嘛?
別告訴我就是為了誇我幾句。”
王建說道:
“我就是奇怪,你這麼多年一直單身,憑你的條件,找個好男人還不容易?”
這話似乎戳中丁美嵐的痛處。
她臉色一沉,冷聲道:
“王建,你少在這兒裝好人。
老娘當年受盡委屈,眼淚都流幹了,現在好不容易自由了,我幹嘛還要嫁出去看別人臉色?
服侍男人,伺候婆婆,給別人當後媽?
一個茜茜就夠我頭疼了,再找個男人添堵,我腦子進水了?”
提到丁茜茜,就不得不說大約一年前的那次聯繫,那是當年那場風波之後丁美嵐唯一一次聯繫王建。
丁茜茜大學讀的是一所很普通的院校,想進一流的企業幾乎無望。
丁美嵐無奈之下聯繫上了王建,托他安排個職位。
兩人進入主題。
王建不忿地說道:
“看看你怎麼教孩子的?
茜茜在公司的名聲都傳開了,說她性取向有問題,不喜歡男人,整天跟女同事走得近……
尤其是癡迷一個叫馮若的女人,都傳到我這老傢伙耳朵裏了。
你說她長得那麼俊,怎麼就……”
他沒說完,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無奈。
丁美嵐聽了這話,火氣蹭地上來,拍了下茶几,怒道:
“王建,你少在這兒指手畫腳!
20年了,你有關心過自己的女兒嗎?
同性戀怎麼了?
現在什麼年代了,已經被越來越來的地方接受了,你還是這麼老古板。”
丁美嵐越說越氣,原本柔媚的嗓音變得尖銳起來:
“她是我丁美嵐的女兒,姓丁,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雖然她也一直為女兒的事發愁,但是吵架她從來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