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的弟子們正各自忙碌，看到一襲白衣的無塵從山道上緩緩走來，都下意識地停下手裡的事，拱手行禮。

無塵目光掃過人群，落在負責聚事堂的執事身上。

“你，去把外門弟子都召來。”

他的聲音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勢。

執事愣了一瞬，露出為難之色，試探著道：

“無塵長老...可有掌門的口諭？若是大規模召集弟子——”

“口諭？”無塵眉梢微挑，聲音沉了幾分，“我就是口諭。”

他上前一步，氣息自然流轉開來，如山嶽般壓得人呼吸一滯。

執事喉結滾了滾，背脊冒出細汗，連忙拱手應聲：“弟子遵命！”

隨即轉身快步而去，一邊傳訊一邊吩咐人去敲召集的銅鐘。

片刻後，院中傳來清脆的鐘聲，層層迴響開去，弟子們聞聲而來，腳步聲混雜在一起，聚事堂內外漸漸熱鬧起來。

無塵負手立於臺階上，靜靜看著下方的景象，神情淡漠，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這就是全部外門弟子了？”

雖說人來人往看似熱鬧，但比起參加大會時的數千人數，還是少了許多。

這話讓執事心中一僵，他遲疑地回答道：

“外門數千弟子，如果沒有提前通知的話，很難召集完成，這裡只是外門一峰的人數。”

“那就去把全部弟子找來，我給你六個時辰。”

執事臉色苦澀，卻不敢多言，只能再度領命離去。

青雲山共有二十八峰，除元嬰長老們各領一峰外，便是公用的山峰，其中安置外門弟子的共有四峰。

和找到師承，有金丹或元嬰師父的內門不同，一字之差的外門弟子，實質上只能算山門的預備役。

他們領一些基礎的修行法門，其餘所有資源都要靠自己賺取，連套服飾都不會發放。

如果沒辦法找到願意欣賞自己的師父，那就只能靠乾點雜活謀生。若是艱苦修行到築基還沒人賞識，也能領點山門實務，當個山外執事，在外界也算得上神仙下凡了。

無塵記憶中的青雲山事務，就是如此的簡單而冷酷。

“對於尚有修行之慾的外門弟子來說，我這樣一個元嬰長老召集，那多半是有天大的機緣，肯定不會錯過。”

感覺人群聚集地差不多之後，無塵一腳踏在地面，飛一般跳上了聚事堂。

他目光在人群中一掃而過，接著氣運丹田，沉聲說道：

“前些日子我領了北峰，但弟子卻只有兩人，所以今日準備邀請大家參加我的選徒大會。”

下方果然響起了興奮的回應。

“七日後，在北峰將會支起大陣，屆時所有外門弟子皆可參加...哪怕沒有通過的，也有丹藥賞賜。”

見下方有弟子面露遲疑，無塵又添一言。

下方的歡呼聲更勝。

“照這個樣子，能找到幾十個姿色上佳之人似乎不成問題。”

方才粗略掃了一眼，其中不少女弟子容顏清秀，甚是討喜。

倒也是，無塵暗暗點了點頭，這些人青春正盛，又得靈氣滋養，幾乎難覓姿色不堪者。

“剛剛那人，這瓶清心丹你拿去吧。”

無塵隨手丟出一瓶丹藥，他記得是金丹期時剩下的，因為實在是起不到什麼作用，吃過一粒後就沒動過了，隨便當作報酬也不心疼。

苦著臉的執事瞬間喜形於色，幾乎要拜倒在地。對他這樣一個天賦平平的人來說，能夠幫助修行的丹藥，那就是最珍貴的寶物。

他感激涕零，正欲道謝，卻發現周邊已經沒有了無塵的身影。

“糟也，順嘴便說了七日後，早知道多留些時日。”

無塵心念一轉，匆匆趕回北峰。

篩選幾千人，非人力可盡，他得回去佈置陣法。

畢竟不是真的想招來弟子教導修行，還得篩選外貌、身材、對淫慾之事的抗拒等等，可不是簡單地考量天賦定力就能解決。

時間，在夜月瓏的侍奉與陣法的鑽研中飛速流逝。

七日後。

北峰山下，青石鋪就的千步階梯直衝雲上，引得無數弟子驚歎無比。

“拜師到這裡，莫非得要日日登這長梯？”

“只要元嬰長老願意收我，別說登這階梯，天天讓我吃屎我都願意！”

人群中傳來了不甚禮貌的聲音，引得眾人轉首望去，待看清說話之人，更是目露訝色。

“你這女娃，到底哪學的這些齷齪話。”

剛剛口出狂言之人，竟是一位相貌出眾的女子。

她一身緊束的淺色短衫，露出流暢的鎖骨與健康的腰線，肌膚呈小麥色，在陽光下閃著淡淡的金光。眉眼生得極漂亮，卻不帶絲毫嬌弱，反而透著股爽朗的英氣。

“哎呀，大家這麼看我，莫非是迷上我了。”她眯起眼沖人群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隨手把額前汗溼的髮絲抹到腦後，動作乾脆利落。

不知是因為外表與形象不合，還是因為形象和外表不合，反正唉聲嘆氣之聲在人群中響起。

“大家安靜，無塵長老下來了。”

“今日選徒大會，先從仙緣大陣開始，通過的可再向前，被淘汰的，可以在那邊領幾粒丹藥。”

無塵指了指夜月瓏所在的地方，搭了個棚子，身邊大瓶小瓶放滿了丹藥。

不過，雖然手指著那邊，他的眼神卻忍不住往剛剛那位口出驚人的女子身上瞟。

“相貌身材都不錯，只是...這種人要是來了府中...”

一邊是英氣的美人在他胯下綿纏，一邊又是她在自己胯下吞嚥著不可名狀之物。

無塵不由得甩了甩頭，將腦海中混亂的場景甩到一邊。

他著手對準陣法輸入靈力，千步長梯瞬間散發出微光。

“踏上階梯吧，如果感覺靈力不暢，呼吸困難，那就說明你與我無緣。”

眾人開始登北峰，很快，陸陸續續有半數人離開。

不過，部分敏銳的弟子驚訝地發現，能和自己一樣順利登上洞府之人，竟都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