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喂，程大美女，這是準備去哪兒釣金龜婿啊？”

程yooooo剛把自己捯飭得跟個行走的馬卡龍似的，正準備邁著小碎步出門，隔壁床簾“唰”地拉開，探出一顆睡眼惺忪但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腦袋——正是她的室友李佩霞。

“釣什麼金龜婿！”

程yooooo激動得小奶音都劈叉了，“歡歌傳媒！

就是那個捧紅李歡歌的歡歌傳媒！

老闆親自聯繫我，要跟我簽約！

我這就去面試，下一個頂流就是我，程.李歡歌2.0yooooo！”

她那小樣兒，仿佛下一秒就要站在鳥巢開演唱會了。

小網紅的辛酸誰懂啊？

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對著鏡頭笑到臉僵，打賞還不夠買一支斬男色口紅。

要想火，那得有大佬捧著，就像李歡歌，沒簽約前，她的收入還不夠買安慕希自由，簽約後，人家隨便一條廣告，夠程yooooo啃半年老壇酸菜面還不帶重樣的。

這能不讓程yooooo激動嗎？

簡直是祖墳冒青煙，財神爺上門啊！

李佩霞卻“嗤”地一聲，那笑聲，跟剛拔了牙的老母雞似的，充滿了不屑：

“簽約？

你以為是天上掉餡餅，其實可能是鐵餅，砸不死你也得讓你斷兩根肋骨！”

“佩姐，您這是……知道什麼內幕消息？”

程yooooo瞬間冷靜了0.5秒，像只豎起耳朵的小兔子。

李佩霞，江湖人稱“霞姐”，在網紅圈摸爬滾打多年。

雖然粉絲沒程yooooo多，但知道的八卦比狗仔還全，堪稱行走的娛樂圈《故事會》。

“算你聰明。”

李佩霞翻了個白眼，慢條斯理地摳著眼屎，“歡歌傳媒？

那就是個夫妻店，老闆以前眼裏只有李歡歌一個‘小甜甜’，別人都是‘牛夫人’。

現在突然對你拋媚眼，你就不怕他是餓極了連草都吃？”

程yooooo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雙手合十作祈禱狀：

“我的好佩姐，親佩姐！

您就別賣關子了，晚上我直播間給您安排個‘直升機’豪華套餐，行不行？”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

網紅圈的友誼，有時候就是一架“直升機”（價值近三百塊呢）的事。

對於她們這種小網紅，這可是筆不小的數目，還能漲流量，簡直是雙贏。

李佩霞眉毛一挑，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算你有良心。”

她清了清嗓子，開始爆料：“李歡歌，跳槽了！

捲舖蓋走人，把歡歌傳媒的臉都帶走了！

現在的無憂，就是個空殼子，老闆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想找個新花瓶撐場面。

但是——”

她故意拖長了音，吊足了程yooooo的胃口。

“但是，當初捧李歡歌，那可是砸了真金白銀的，流水一樣的錢花出去，為了維持她的‘仙女’人設，廣告都沒敢讓她多接幾個。

結果呢？

竹籃打水一場空，所有投資都打了水漂，估計老闆現在哭都找不到調兒。”

“你覺得，就他現在這窮酸樣，還有錢捧你？

就算砸鍋賣鐵湊了點錢，有李歡歌這前車之鑒，他還敢像以前那樣大刀闊斧地砸錢嗎？

他怕是恨不得讓你自帶乾糧上班吧！”

李佩霞這一番話，說得是有理有據，唾沫橫飛。

程yooooo聽得小心髒“撲通撲通”的，剛燃起的小火苗，瞬間被一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連渣都不剩了。

對啊，佩姐說得太有道理了！

現在的歡歌傳媒，搞不好就是個坑，還是個沒底的坑！

程yooooo現在雖然不算頂流，但也是個小有人氣的“潛力股”，不少小機構都向她拋來了橄欖枝。

雖然不是什麼鑽石王老五，但至少也是個踏實肯幹的“經濟適用男”。

她一門心思想進無憂，不就是想複製李歡歌的成功，一步登天嘛！

可現在看來……歡歌傳媒這“高富帥”，搞不好已經破產了，還欠了一屁股債！

程yooooo瞬間陷入了沉思，小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蚊子。

去？

還是不去？

這是一個問題，一個堪比“生存還是毀滅”的終極問題。

李佩霞看著她那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心裏那叫一個樂開了花。

哼，程yooooo，你不就仗著自己年輕漂亮聲音甜嗎？

同樣是說“謝謝哥哥的禮物”，你就能收到跑車，我就只能收到“加油”表情包！

這次歡歌傳媒的面試機會，老娘我也投了簡歷的，結果人家鳥都不鳥我，偏偏聯繫了你！

哼，我吃不到的葡萄，你也別想輕易吃到！

就算無憂現在是個空殼子，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萬一老闆真有兩下子把你捧紅了呢？

不行，絕對不能讓你得逞！

她心裏美滋滋地盤算著，臉上卻裝作一副“我只是隨口說說，你自己看著辦”的淡定模樣，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哈欠：

“行了行了，你自己琢磨去吧，老娘昨天直播到半夜，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得回去補美容覺了。”

“哦……好，佩姐您慢走，不送……”

程yooooo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目送李佩霞飄回她的臥室，然後自己像個被紮破的氣球，“噗”地一下癱在了沙發上，腦子裏一團亂麻。

去？

還是不去？

這是個問題。

程yooooo啊程yooooo，你還是太年輕，太單純，太容易相信“前輩”的“忠告”了。

如果換成李佩霞，她可能早就拎著包沖過去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合同騙到手再說！

但程yooooo不一樣，她是個糾結體，選擇困難症晚期患者。

她思來想去，腦子裏的小天使和小惡魔打得不可開交。

小天使說：“別去了！

佩姐說得對，那就是個火坑！”

小惡魔說：“去吧去吧！

萬一是個機會呢？

萬一老闆是隱藏的富二代呢？”

小天使又說：“機會？

那是陷阱！

富二代？

那是負二代！”

小惡魔反駁：“你不去怎麼知道？

至少去看看嘛！”

最後，小惡魔以一句“來都來了”（雖然還沒去）的經典臺詞戰勝了小天使。

程yooooo猛地一拍大腿：“不行！

我得去！

我不能還沒上戰場就當逃兵！

就算是坑，我也得親自去看看這坑有多深，能不能把我埋了！”

等等，好像哪里不對？

她不是應該猶豫要不要去嗎？

怎麼突然就下定決心了？

哦，可能是她那無處安放的好奇心和一點點不甘心在作祟吧。

而且，妝都化了，衣服都穿了，不去一趟，豈不是浪費了這半小時的化妝時間，和這支剛買的斬男色口紅？

於是，程yooooo雄赳赳氣昂昂地……重新拿起了包包，再次準備出門。

半小時後，計程車停在了一棟看起來還挺氣派的辦公樓前。

歡歌傳媒，佔據了整整三層，裝修得那叫一個現代簡約風，就是……怎麼感覺有點冷清？

前臺小姐姐倒是挺漂亮，就是笑起來有點勉強，像是強顏歡笑。

程yooooo的心又涼了半截。

在前臺的指引下，她來到了老闆辦公室門口。

深吸一口氣，敲門：“咚咚咚！”

“請進。”

一個聽起來還挺磁性的男聲傳來。

程yooooo推門而入，然後……她愣住了。

這……這就是歡歌傳媒的老闆？

也太年輕了吧！

看起來也就二十七八歲，穿著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長得還挺帥，有點像某個沒紅的小鮮肉，這顏值，不去當網紅可惜了！

“您好，我是程yooooo。”

程yooooo趕緊收斂心神，露出了她招牌式的甜美笑容，心裏卻在嘀咕：這麼年輕就當老闆，不會是個紈絝子弟，玩票性質吧？

“請坐。”

陸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目光在程yooooo身上掃視了一圈，點了點頭，表情十分滿意。

對了！

就是這感覺！

這聲音，這相貌，和他記憶裏的程yooooo幾乎一模一樣！

只不過，現在的程yooooo還是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走的是甜妹路線，和後世那個又純又欲、一頭標誌性短髮的“國民初戀”形象，還有點差距。

程yooooo有些拘謹地坐下，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

老闆對我印象不錯？

接下來是不是就要談簽約費了？

多少合適呢？

一百萬？

是不是有點獅子大開口？

八十萬？

不行不行，李歡歌當初肯定不止這個數……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陸程開口了：“你條件不錯。”

程yooooo心裏美滋滋的，剛想謙虛幾句，就聽陸程話鋒一轉：“但還差點味道。”

差點味道？

程yooooo當場就不樂意了，小奶音都帶上了一絲火藥味：“哦？陸總，那您倒是說說，我差哪兒了？

是我這眼睛不夠大，還是鼻子不夠挺，還是我這聲音不夠甜？”

想當年，她可是憑藉這“含糖量超標”的聲音，在直播間俘獲了不少“哥哥粉”呢！

陸程神秘一笑，站起身，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掏出了一把剪刀？！

鋥亮鋥亮的，一看就很鋒利。

程yooooo：“？？？”

老闆，我們是在談簽約，不是在拍恐怖片吧？

您這是要幹嘛？

就聽陸程拿著剪刀，笑眯眯地走向她：“程yooooo，介意我給你換個新造型嗎？”

程yooooo：“……”

我介意！

我非常介意！

我這頭髮留了三年，護理一次要好幾百塊呢！

但轉念一想，人家畢竟是捧紅過李歡歌的大佬，說不定真的有什麼獨特的審美和見解呢？

萬一剪了頭髮就能火呢？

很多明星不都是剪了個頭發就逆襲了嗎？

程yooooo內心天人交戰了0.01秒，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視死如歸地說道：“那……好吧。

但是陸總，我醜話說在前頭，只能稍微修剪一下下，一點點就好，不能剪太多，不然我……我就哭給你看！”

她還特意強調了“一點點”，伸出小拇指比劃了一下。

陸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放心，我技術很好的。”

程yooooo剛想再說點什麼，比如“您以前是不是當過理髮師”之類的話，陸程已經走到了她身後。

她甚至能感覺到剪刀冰冷的觸感靠近了她的發絲。

“哢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

程yooooo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然後，她就感覺到一綹沉甸甸的頭髮從她的肩膀滑落。

她僵硬地低下頭，看向地面。

一大片黑乎乎的頭髮，正靜靜地躺在那裏，像一片被秋風掃落的……烏雲？

那長度……至少剪掉了她一半的頭髮！

程yooooo：“……”

她緩緩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剩下的頭髮，左邊長，右邊短，前面還有一撮倔強地翹了起來……

這……這叫“稍微修剪一下”？

這分明是“斬首行動”啊！

程yooooo徹底傻眼了。

她看著地上那堆曾經屬於自己的頭髮，又看了看鏡子裏那個頂著一頭“狗啃式”短髮的陌生女孩，眼眶瞬間紅了。

老闆！

您這哪是剪頭髮啊！

您這是謀財害命啊！

我的長髮！

我的甜妹人設！

我的演藝生涯（如果有的話）！

她，程yooooo，一個致力於成為甜美系網紅的美少女，現在，變成了一個頂著蘑菇頭（還是個歪的蘑菇）的……假小子？

陸程看著她呆滯的表情，滿意地點了點頭：“嗯，不錯，有內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