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一貫講禮的嶽父會對郝江化冷眼相待?
為什麽嶽父在聽到妻子的撒嬌勸說後會勃然大怒?
全因大年三十守歲那晚我跟嶽父長談了一番。
我并沒有徑直地說你的寶貝女兒跟一個糟老頭子滾床單滾得不亦樂乎,我隻是隱晦地告訴他在您那寶貝女兒的心裏,郝江化的地位遠高于您,甚至比我這個正經丈夫還高。而這,也是我對穎穎漸漸冷淡的原因。
至于為什麽公公在兒媳心中的地位會比父親丈夫還高,這就全由嶽父揣測。
嶽父自然是不信的,覺得我在胡說八道。
我笑了。跟他說,爸,初二的時候郝江化就會來,您要是不信自己去試驗一下不就好了?
嶽父見我笑容悲哀肯定,遲疑了一會兒,心中卻不由得種下了懷疑的種子——難道…自己那個品行優良的女兒…
一想到在自己女兒心中撫養疼愛她多年的父親還不如一個該死的糟老頭子,白嶽父內心幾乎是瞬間籠罩上了陰雲。
他微微擡眼,冷冷地問道:“怎麽試驗?”
我平靜地說,“想要證明誰在穎穎的心目中地位更高,隻要爸你跟郝江化發生一場沖突既可。”
嶽父瞇起眼睛。
“沖突發生後,穎穎站誰那一邊,替誰說話,則誰的地位更高。”
“即使是我挑起沖突并且毫不占理?”嶽父寒聲問道。
我笑了,微微躬身說:“爸,你從政這麽多年,應該很明白所謂‘站隊’從來不是誰的道理正確就站誰,而是想站誰就站誰。道理什麽的,總是會有的,總是能被人占到的。更何況像這種證明他人心中地位高低的問題也隻有自由心證不是麽?”
嶽父目光愈發威寒,由上到下地掃視我,就好像在重新認識我一樣:“小京,你變了許多。”
“實在是被逼無奈。”我不卑不亢地回道。
嶽父閉上了眼睛,許久不動。
我明白,妻子在嶽父心中是最最寶貴的,是最親愛的,而我的提議卻是讓他去像對待敵人一樣試探自己的女兒,這無疑會讓他陷入激烈的心裏掙紮、讓他心如刀割。
然而,我不會罷手。
隻有現在先讓嶽父做好一定的心裏準備,以後當真相大白的時候才不會重蹈覆轍地怒極攻心而死。
後來嶽父終于答應了我的提議,答應在郝江化登門之時與他發生沖突。
于是,事情便發展成如今這個模樣。
郝江化被嚇走,母親被氣哭流淚,這是我所想要的,但還不夠。
嶽父不過與我一般的身高,但那股子上位者的威勢卻足以壓倒在場的所有人,讓他們即使對母親心有憐憫也不敢替她說話,畢竟母親長的再漂亮也就隻是個女人而已,為了區區一個女人去得罪部長可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所以,這時候敢說話的就隻有部長大人最親的人。
很不幸的,妻子第二次將自己推落火坑。
“爸!您在做什麽啊!”妻子扶住平日裏十分照顧她的嶽母,氣憤地對著敬愛的父親叫到:“您怎麽可以這麽說婆婆!您太過分了!!”
嶽父的目光仿佛無底的深淵,一眼望去,寒風刺骨。原本義憤填膺的妻子在這對目光下竟然漸漸地怯弱起來,不敢跟他對視。
她本來就心中有愧,自然不敢跟直視怒火中燒的嶽父。
嶽父走到白穎身前,對著她的俏臉高高揚起手臂——
妻子害怕地緊緊閉上了眼。
“行健不要!”嶽母眼見妻子即將被掌摑,終于忍不住出聲。
然而,嶽父的手掌還是落下了。
但卻是輕輕地落在妻子的臉上。
妻子疑惑地看著嶽父。
嶽父痛而苦的說:“從小到大我都很少打你,因為你向來懂事聽話,很少讓我操心。現在你長大成人了,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我希望你不要行差踏錯,否則將來這一巴掌還是要扇在你的臉上。”
我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到底嶽父還是深深地愛著妻子啊,不忍心親自動手。
“至于你,”嶽父冰冷地望著惶然難安的母親,寒聲道:“你和那個窩囊腌臜的孬種不許再進我白家一步!”
“現在,給我滾!”
母親終于忍受不住這種直面的羞辱,捂著面孔逃出了白家。
妻子猛然起身跟著追了過去,任憑她的母親不停呼喚她也不回頭。
我緊隨其後。
一邊跑還一邊假意焦急地喊道:“媽!等我!”
臨跑前我能感受到嶽父的目光仿佛實質,重重的壓在我的身上。
我明白嶽父的意思,他想讓我好好照顧妻子,以往的我都是百般應承,但如今恐怕不行了。
很多東西都碎了,那個一家人和和美美地靠在一起看春晚的日子已經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