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某處秘密研究基地。
一名研究人員拿著剛列印出來的檔,走進指揮官的辦公室。
“張將軍,研究結果出來了。”
研究員走到辦公桌前,將手裏的檔遞給坐在桌後的一位軍裝男子。
將軍接過後快速翻閱。
隨著紙張翻動,他的眉頭很快皺了起來。
放下檔,他朝著研究員問道:
“也就是說,那個實驗體的特殊能力不但無法複製,還可能帶來危害?”
研究員點點頭:
“我們嘗試過很多辦法,接受他的基因移植實驗的那些動物全部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異變,要麼當場死亡要麼變成怪物,最好的情況也得虛弱好幾個小時。”
將軍有些失望地揉了揉額頭:“我還以為……可以複刻這種神跡呢。”
研究員猶豫一下,開口道:
“另外,第三研究院那邊給我們發了一串那種怪物的基因編碼,我們發現……那個實驗體的基因變異後,和那些怪物有點接近。”
將軍抬起頭,用眼神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我們懷疑,這可能是某種意義上的進化,只是那個超能力者和那些怪物,走到了不同的方向上。
第三研究院初步認同了我們的猜想,現在正在著手進行更細緻的比對。
另外……這種感染式的進化可能會發生在所有人身上。”
將軍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道: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變成那種怪物,就像那些失去神智的變異行屍一樣?”
研究員點了點頭:
“我們暫時不確定,目前掌握的資訊還不夠多。
辦公室內陷入長久的沉默,那位肩膀上扛著星星的中年軍人,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想要確認那裏沒有長出一副恐怖的犬齒。
似乎是看出來了對方的擔憂,研究員開口安慰道:
“西海那邊有人目睹到了一次變異……
那是具死了半個小時左右的屍體,慢慢長出了爪子和犬齒,大概十幾分鐘的過程,它就重新活過來,並且突變成了怪物,跟以往幾分鐘就產生病變的行屍有本質上的區別!”
將軍松了一口氣,低聲罵道:
“賊老天還算是有那麼點良心,給我們留了條路。”
…………
一望無際的白雪中,老K踩著鐵犁拉開的雪道快步前進。
八十餘人的隊伍排成長龍,不少人都把手放在懷裏,不時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老K發給他們的步槍都特意鋸掉了槍托,正好可以掛在腋下用大衣遮擋住。
現在除了人群中少數幾個人把槍亮了出來,大部分都被命令把槍藏在衣服下。
中午遇到的那個怪物給眾人心頭籠罩上了一層陰霾,他們總害怕街道兩旁那些陰森的房子裏突然沖出一個怪物來……
現在唯一能給他們帶來安全感的就是身上的武器。
對未知事物和危險的恐懼讓這支隊伍的士氣下降不少,對此老K也沒有好辦法。
人接受新的事物需要一個過程,不是靠老K幾句雞血就能搞定的,只能等他們自己適應。
“頭兒。”
今天剛加入隊伍的楊帆壯著膽子湊上來,“那種怪物……恐怕不止那一個吧?”
老K點點頭道:
“其他地方應該也有。
不過不用怕,我們能殺掉第一個,就能殺更多。”
現在已是一年末尾,變異的怪物還只是少數,老K不打算說太多,免得眾人疑神疑鬼,或者把他們嚇到。
隨著時間的推移。
那種東西只怕會越來越多,眾人也會知道怎麼應付。
那種跟行屍不一樣的東西在成規模之前並不可怕,七八個訓練有素的人配合之下,擁有槍械之利就能解決。
它無非是速度更快力量更大……
但一樣是血肉之軀,只要破壞大腦或者砍掉四肢,一樣能讓它失去行動能力。
至於為什麼是失去行動能力而不是殺死……那個怪物嚴格意義上來講已經死過一次了,大腦死亡後身體依然能在一段時間內保留活性……
只不過不會再動了而已。
天色漸晚,老K等人還沒走到預定的地點,只能再次加快了腳步。
直到晚上七點,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老K等人終於到達了一家食品加工廠的附近,才找了棟樓躲起來。
狗頭拿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對著老K說道:
“門口設了一組卡子,最少有兩組崗哨,窗口也一直有觀察手,四面八方的情況都能被觀察到,這廠房裏面有聰明人,而且裏面估計人不少。”
老K接過望遠鏡看了看,認同了狗頭的看法。
一個團隊的實力,看安排的哨兵就能看出來,連防衛哨都沒有的團夥十個有九個都是垃圾。
透過柵欄能明顯看到廠房院子裏的積雪有很多人踩出來的路徑,人少的團隊踩不出來這麼大的範圍。
樓裏有八九個窗口亮著微弱的火光,煙囪也在呼呼冒氣,根據面積推算,最少能待下兩百號人。
眼下這麼缺煤的時候,極少有一兩個人獨佔一個屋子的情況。
除非那幫人是軍隊,或者是個掌握大量資源的煤老闆。
情況有點超出老K的預料,他並不怕這個食品廠有人和物資,只是沒有想到現在已經到年底了,居然有這麼多得人。
原計畫他是準備把這個地方洗劫並佔領了……
現在看來可能要好好打算一下了。
一旦動手,兩百號人很難控制住,到時候走漏了風聲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要不算了?”
黑貓開口問道。
他也知道老K的顧慮,拿下這個地方不難,難的是不讓這些人逃散把消息傳出去。
老K一時間也有些無語,眼下已經天黑,放棄這個地方就只能再走一段去別的地方過夜。
扳機低聲說道:
“要不要……”
老K抬手打斷他的話,
他正以為老K要下令撤退時,就聽到老K沖自己說道:
“你帶人去解決,自己臨機決斷。”
扳機一愣,深深地看了老K一眼後便帶著人朝那邊摸過去。
黑貓瞟了老K一眼,心中有些複雜,沉默兩秒後拿著槍跟上扳機。
雪地裏,扳機一邊走一邊對著身邊的手下說道:
“一二三隊去正門,四五隊去後門,六隊七隊散開守著圍牆……
等我命令就往裏沖,千萬不要把人放走了。”
走在他後面的狗頭猶豫一下後,說道:
“地方太大了。
他們可能有一兩百人,很難把人全抓住。”
扳機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就直接開火,敢跑的直接殺了。”
狗頭愣了愣,低聲道:
“全都殺了?
要不要問問隊長是什麼意見?”
“現在是我指揮,我的話就是命令,事事都問他還要我們來幹嘛?”
扳機冷聲道。
狗頭看向黑貓,黑貓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死死盯著遠處的食品廠狗頭隱約間明白了些什麼,浴室不再多問。
沒有老K的默許,扳機敢幹這種事嗎?
推扳機出來,無非就是讓他做劊子手。
進去控制住場面之後,有的是罪名再處決掉一批人。
所有男人扣住,把女人叫出來,一個一個問。
你敢說自己沒玩過女人,敢說自己沒殺過人或者沒參與過搶劫,敢說自己沒吃過帶血的糧食?
這事兒現在只怕連十幾歲的學生都沒法保證。
這裏是荊楚省的北方,不是總司令控制的區域,老實人都去倉庫門口要飯,或者跟著大部隊去了避難所,留在外圍的十個有九個不是好東西,手上沒沾血都是怪事。
到時候受害者說不定還要好好感謝一下扳機幫他們報了仇。
扳機知道他們都是指揮官手裏的一把染血尖刀,再髒一點也無所謂。
老K這次讓他來帶隊,顯然是知道這支隊伍遲早會擴編,早點讓他們適應適應,免得以後分工了卻沒經驗。
摸到附近,扳機掏出對講機說道:
“都聽好了,裏面有個叫張強的狗雜種,他殺了我表弟,今晚我不弄死他我不姓班。”
坐在遠處樓裏抽煙的老K,聽到對講機的裏聲音直接笑出聲。
不得不說扳機這人有大智慧,也有小聰明,適應起來就是快。
黑貓知道這次行動的底細,狗頭這種接近權力中心的人也許也能隱約猜到。
但是底下的人並不知道。
扳機借著報仇的名義殺進去,就是占著理。
到時候隊伍跟著他幹起事來,也沒什麼心理負擔,用不著愧疚,反正是在對付壞人。
誰他媽會去研究那個表弟到底是什麼情況,你是帶隊的人,你說有那就是有,做手下的就替你報仇!
“上。”
隨著扳機一聲令下,到達預定位置的眾人迅速貼近。
食品廠宿舍樓的窗口,兩名觀察手似乎察覺到了雪地裏的異常,正要仔細觀察,槍聲就在雪地裏炸響。
砰砰砰!!!
啪!啪!
四個槍法最好的人同時開槍,窗戶玻璃破碎,兩個觀察手身上爆出血花,栽倒在窗臺後。
屋內短暫地安靜了一秒,隨後是驚恐地喊叫。
窗臺冒出人頭,槍聲再次響起,這次是七八把槍同時開火,窗後的人影直接在血花中倒下。
眾人迅速靠近,飛快地翻牆而入。
兩隊人抱著槍,死死地盯著窗口,只要看到人影,就放上一槍把對面壓回去。
“草!”
“有人殺進來了!”
“槍,好多槍!”
屋內頓時亂作一團,傳來驚恐的喊叫。
但片刻後,一堆石頭從窗臺後砸了出來。
眾人狼狽地抱頭躲避著。
緊接著,幾個小紙箱和棍狀的物體從窗臺後探了出來。
扳機正疑惑那是些什麼玩意兒時,突然聽到一聲尖嘯。
啉……嘭!
火光從那些棍狀物體中飛出,射在院子裏然後爆開。
是煙花。
遠處拿著望遠鏡觀戰的老K微微一笑。
這世界上傻子很多……
但聰明人絕不少。
搞不到槍,煙花也是個不錯的遠程武器,關鍵殺傷力還不低,只要炸到眼睛直接就能讓人喪失戰鬥力。
“都散開!”
狗頭迅速下令。
面對這種情況他並沒有驚惶,不是槍或火箭筒就行。
作為受過專業訓練的精銳二星特種兵,他的軍事素養還是很過關的。
進門之前開槍壓制窗臺讓敵人失去視野,這些東西都是他指揮出來的。
老K拿起對講機說道:
“小心他們有炸藥。”
能搞到煙花,說不定就能弄出來炸藥,老K的腦子裏被兵營系統灌輸過不少相關的戰例資料。
他剛說完,三個塑膠瓶就被甩了出來,瓶口還滋滋冒著火光。
嘭……嘭嘭!!!
連續三聲爆響,振起一地的飛雪。
不過這種土制的炮仗威力真不咋樣,離遠了也就聽個響。
老K還沒還沒來得及評估具體威力,就看到幾個離得近的人身上炸開了幾個血點。
狗頭抓起對講機喊道:
“火力壓死窗臺。”
炮仗不可怕,可怕的是混在裏面的鋼珠和鐵釘,那些東西在爆炸衝擊波的推動下四散飛出,能造成很大的濺射傷害。
做這個炮仗的人確實是個懂行的。
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總有辦法搗鼓出各種土制武器,以前是承平年代,各種管制很嚴……
現在的監管鬆動了許多,被壓制的創造力自然就會噴湧出來。
老K的腦子裏存儲了很多實戰資料,自製燃燒瓶和彈弓這些土玩意就不說了。
有的人用糞便養細菌……
然後抹到武器上,屬於簡易版毒藥。
還有人做陷阱和機關巧妙無雙,還有些技術狗能用高壓氣瓶做出來推動鋼珠發射的“機關槍”。
老K還見過一支鋼筆改造成的裝備,那東西表面上是鋼筆,實際上裏面藏著一顆子彈,扭動機關後,內裏的擊針在彈簧的帶動下,會瞬間刺穿子彈底火完成發射,屬於近距離陰人的好東西。
炸藥算是比較高端的玩法,沒點專業相關的知識一般人還真搓不出來,反正末世裏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又是兩個炮仗甩出,在樓下炸開,緊接著又是幾個燃燒瓶。
可惜再厲害也沒用,到底是手工搗鼓出來的土玩意兒,狗頭等人有了防備,沒能造成多大傷害。
沖得最快的一個大漢跑到樓下,貼著牆喊道:
“樓裏的趕緊投降,再反抗老子就大開殺戒了!”
回應他的又是兩個燃燒瓶……
可惜跟二戰的莫洛托夫雞尾酒比起來差遠了。
槍聲不斷響起,窗臺已經被血染紅。
“馬勒戈壁的。”
扳機低罵一聲,大吼道:
“給老子甩顆手雷進去!”
收到他命令後,那名大漢伸手入懷中,摸出一個金屬圓疙瘩,放到嘴邊咬掉拉環,鬆開壓柄默數幾秒鐘後,直接朝著樓上窗戶口甩了上去。
轟!!!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周圍安靜了足足三四秒。
那個大漢怒聲吼道:
“草擬嗎,老子還有兩顆,再不投降老子接著扔!”
幾秒後,樓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們投降!投降!”
實力的差距面前,花裏胡哨的東西並不好使。
食品廠裏的老大叫許承龍,他舉著雙手從樓裏走出來的時候,直接傻眼了。
因為局面很混亂,加上剛開始就被打掉了哨兵,天色又黑,他沒看清外面的情況,無法做出有效判斷。
他本以為攻擊自己的這群人最多就是七八條槍,出來一看,他媽的足足六七十號人,個個都有槍,還是踏馬長槍。
砰砰……兩聲槍響,許承龍嚇得身子一顫。
扭頭看去,是兩個想趁亂逃跑的人,直接被打死在了雪地裏。
許承龍咽了口唾沫,問道:
“大哥,你們是什麼人?”
那些來路古怪的人沒理他,拿著繩子挨個給他們捆住雙手。
許承龍在心中低罵一句,老子怎麼這麼倒楣,惹上這群大仙。
有這麼多槍,還有雷,不去做大事跑來對付我這種小角色?
難道是我殺了你爹?!
奶奶的……
正當他疑惑何,一個有些精壯的黑臉男人走了上來,朝他問道:
“你是這裏的頭是吧?”
許承龍點了點頭。
隨後,他就看到那人不再廢話,拔出匕首捅進了他的喉嚨。
“呵呵——”
許承龍倒在雪地裏,驚恐地看著他,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個人。
扳機甩了甩手上的血,怒聲道:
“那我表弟的死你也有份。”
抓了把血洗手,他對著剩下的那些俘虜大吼道:
“哪個是張亮……啊呸,張強才對!哪個是張強?”
一群人嚇得面無人色,沒人敢說話。
扳機皺了皺眉,嘀咕道:
“媽的,不是說上學的時候,每個班都有個叫張強的,怎麼這一百多號人都湊不出來一個。”
正當他琢磨著要不要換個名字時,人群中有人擺了擺頭:
“大哥,張強在那。”
扳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那邊是個低著頭正在發抖的年輕男人。
扳機走過去踹了他一腳,把匕首抵在他脖子上,大聲質問道:
“我表弟是不是你殺的?”
那個倒楣蛋楞了一下,顫抖著說道:
“大哥,不是我……”
“你是不是叫張強?”
“是……是叫張強。”
“那就是你!”
“大哥,真不是我。”
“我表弟叫洛大勇,你忘了嗎?”
“啊?大哥,我真沒殺他。”
“殺沒殺過人你自己不知道?”
“殺……殺過……但我不知道他們叫什麼……”
“草擬嗎,還不承認!”
扳機扭頭看向周圍的那些俘虜,大聲問道:
“我問你們,這個狗雜種有沒有殺過我表弟?
短頭髮,二十多歲,黃皮膚小眼睛,臉上還有顆小痣,有點啤酒肚!”
那些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媽的。
這種長相的男人不是滿大街都是?
“有沒有!”
扳機瞪著眼睛怒聲問道。
“好像……有。”
一個男人小聲回道。
“那就沒找錯,北區食品廠張強,草擬嗎就是你這個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