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一座黃牆碧瓦,層層巍峨的門樓,呈現在二女面前,看去廟貌堂堂,氣派極為宏偉。
門樓上懸掛著一面牌匾,“桃花宮”三個金漆大字,筆走龍蛇,氣勢恢宏!
“公主,容我進去通稟,請在門外稍候片刻!”
黃麗梅誠懇說道:“峰主的脾氣,你是最清楚的!”
靖月公主嗯道:“那你去吧!
本宮等著便是!”
目送黃麗梅進入桃花宮,靖月公主思緒萬千,心中忐忑:“這麼多年沒見,她有沒有變?
還認不認我這個妹妹?
心中還有沒有帝國?
會不會答應我的請求?”
這一連串的問題,令她在門樓前左右徘徊,煩燥不安!
靖月公主本以為等不了多久,沒曾想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及至天黑了,也未見黃麗梅出來。
正當她等得不耐煩,打算冒險硬闖進去之時,忽聽桃花宮中傳出一陣悠揚的雲板之聲,接著中間兩扇高大的宮門徐徐開啟。
站在宮門外的人,都可以看到桃花宮中隱隱透出的燈光。
那是因為擋著大門入口,有一座高大的靈宮殿神龕,燈光顯從神龕兩旁照出來的。
大門雖已敞開,但卻不見一個人影。
靖月公主心中大喜:“她終於肯見我了!”
她舉步跨上臺階,快要走近大門之際,門內就響起一個嬌脆的女子聲音:
“施主請留步,在迎賓使者還沒出來之前,還得暫請稍候。”
靖月公主只得再次等待。
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盞熱茶工夫,才見兩名一身玄色衣裙,長髮披肩的少女,各自手持一盞六色紗燈,款步從靈宮殿後走出,一直來到大門口,才躬身一禮,說道:
“峰主請拜山來的貴賓入內相見。”
說完,就同時轉過身去,手挑宮燈,走在前面領路。
“拜山!”
靖月公主甚覺氣悶:“當我是外人嗎?”
既然是這樣的安排,她只得服從,默默跟在兩少女後面隨行,一聲不吭。
轉過靈宮殿,是第一進的大天井……
但兩名少女卻領著靖月公主從左首一條長廊進去,穿越第二進,一直來至第三進。
這座大天井,地上鋪著如茵細草,左右兩邊各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樹,四周一圈,圍著黑色玫瑰花,花大如碗,幽香襲人。
中間是一條寬闊的石板路。
三人就是走在石板路上。
迎面三級石階,一排五開間的大廳,廳上燈火輝煌,看去甚是深遂。
兩名玄衣少女走近石階,腳下一停,躬下身去,同聲說道:“啟稟峰主,拜山的貴賓來了。”
只聽從廳中傳來一個威嚴的女子聲音:“有請。”
兩名玄衣少女應了一聲:“是!”
立即一左一右退開了一步,轉過身來,躬著身道:“峰主請貴賓入內相見。”
靖月公主心中不悅,暗暗哼了一聲:“居然跟本宮擺譜,好大的架子!
要不是有求於你,我才不來見你呢!”
這時候,她不免有點後悔,自己是不是不該來?
但來都來了,又不能不見,只得硬著頭皮邁步走上臺階,直入大廳。
這座大廳果然十分寬敞,燈火通明,中間一把高背披錦椅上端坐著一個面蒙黑紗、身穿玄色修袍的長髮女修士,因她面上蒙了一層黑紗,看不到她面貌……
但一雙森寒的目光卻從她蒙面黑紗中透了出來,宛如兩點寒星。
這長髮女修士高踞椅上,自然就是搖光聖地三十六峰主之一,天璿峰峰主。
黃麗梅赫然站在天璿峰峰主左側……
而椅子後面,雁翅般站著十二名一式玄色衣裙,長髮披肩的少女,一個個眉目如畫,身材苗條,腰懸黑鞘長劍。
看她們年齡,大概都是二十出頭光景,一手持一支黑柄拂塵,目不斜視,一副虔敬模樣,連廳門前進入人來,都沒抬眼望上一下。
天璿峰峰主目光投到靖月公主身上,徐徐說道:“施主不遠千里光臨天璿峰,令寒舍蓬蓽生輝,歡迎!歡迎!請坐。”
口氣相當冷,也極為托大。
靖月公主依然站在她對面,並未落坐。
她拱手說道:“本宮冒昧前來,打擾峰主清修,是有一件十分緊要的事……”
天璿峰峰主沒待她說下去,就截口道:
“天璿峰近十幾年來從未接待過外賓,施主既然來了,就是天璿峰的貴賓,有話請坐下來再說,本座還沒來得及請教施主如何稱呼?”
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明知故問!
她和靖月公主從小到大,熟的不能再熟了,何以來上這麼一出?
靖月公主氣悶的胸口欲要炸裂,心說:“你坐上了天璿峰峰主之位,果然與從前大不一樣,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認了!”
這時,正有一名玄衣少女手端託盤,送上茶來,看到靖月公主並未落坐,她依然把茶杯放到右排茶几之上,才行退去。
靖月公主卻是不耐煩了,沉聲道:“宇文昭,你不必裝模作樣,故弄玄虛!
別以為你坐上天璿峰峰主之位,就可以隨意拿捏本宮,從小到大,你那樣贏過本宮?
這天璿峰峰主之位,還是本宮讓給你的呢!
可別太過分了!”
“呀哈!”
天璿峰峰主禁不住起身,樂呵道:“宇文卿,這你就受不了了!
知不知道什麼叫長幼有序,論身份,我是你姐姐,論地位,我乃搖光聖地的天璿峰峰主,那樣不在你之上!
你有啥不服氣的?”
靖月公主輕哼道:“你還知道是我姐姐!
在妹妹面前,你還擺什麼譜?
以為你這個峰主很稀罕?”
“就是稀罕了,咋地?”
天璿峰峰主怒道:“你不是很威風嗎?
很傲氣嗎?
看不上我這個峰主嗎?
今兒咋還跑來見我?
倒怪我擺譜了!
我就擺譜了,你能咋地?”
看著天璿峰峰主和靖月公主爭吵起來,黃麗梅很識趣地向兩邊揮手,與十二名玄衣少女一道退出了大廳。
大廳之中,只剩下了天璿峰主和靖月公主。
兩人仿佛是前世冤家,今世仇家,這一爭吵可不得了,雙方都是各不相讓,沒完沒了!
兩人吵的不可開交之時,也不知誰動上了手,竟然在大廳中打了起來。
雙方都是聖武強者,內力深厚,剛勁雄渾,大戰之下,竟將廳中燈火悉數打滅。
只聞黑暗之中勁氣激蕩,乒乓之聲不絕於耳!
黃麗梅守在大廳門外,聽著裏面傳出的劇烈打鬥之聲,不由暗暗咋舌:
“這兩個精力充沛的女暴龍,沒有三五個時辰是不會罷手的!
只是可惜了這個大廳,打成了稀巴爛,又得花上一筆錢裝修了!”
轟然的打鬥之聲,驚動了天璿峰的甚多高手,均以為強敵來襲,紛紛湧到了天井之中。
一位年約四十左右的玄衣美婦,疾速掠到了大廳門口,朝廳內探望了一眼,問道:“峰主在和誰動手?”
看到這位玄衣美婦,周圍的玄衣少女無不神情肅穆,肅然起敬,齊呼:“參見胡長老!”
這位玄衣美婦姓胡,名笑娥,乃是天璿峰最資深的鎮山長老,修為通天,德高望重,地位不遜於天璿峰峰主,是天璿峰最負盛名的第二號人物。
但黃麗梅只是看了玄衣美婦一眼,便哼道:“胡長老,沒有峰主的命令,誰也不得進去打擾,我勸你少管閒事,該幹嘛幹嘛去!”
聽到這般無禮的話,胡笑娥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暗自松了一口氣,笑問:“本座不管閒事……
但總得讓本座知道是誰吧?”
黃麗梅哀歎道:“除了那位來了,還能有誰?
胡長老,你又不是不知道!”
聞言,胡笑娥怔了好一會,才猛然想了起來:“難怪呢!
原來是她啊!
那妮子不在升龍城好好呆著,突然跑來天璿峰和峰主幹架?
所為何來?”
“她要幹嘛,我哪知道!”
黃麗梅沒好氣地道:“這不是我們該問的事情!
胡長老,休怪我多嘴,裏面那兩位的事情,最好少打聽,不然,惹火燒身,有你受的了!峰主……”
話未說完,猛聽得一陣震耳欲聾的驚天爆炸聲,一股無與倫比的強勁氣流自廳內湧出,將她和胡笑娥推得向天井中橫移了八尺。
於此同時,大廳的屋頂破開了一個大天窗,瓦礫紛飛,四下亂舞,不少落到了天井之中,砸得人們紛紛走避。
哐當!
一根巨大的橫樑落在了天井中,將地上的石板砸得龜裂!
“啊呀!慘了!慘了!”
黃麗梅連連跺足,一臉肉痛:“這不是裝修,而是要重建了!
又得花上一大筆錢了!”
胡笑娥心驚不已:“隔了十多年,峰主和靖月公主的修為越發精進了,假以時日,我都怕不是她們的對手了!
靖月公主無端的跑來和峰主幹架,恐怕沒甚麼好事!”
劇烈的爆炸之後,大廳中陷入了平靜,再也沒有了聲息。
但外面的人依舊心驚肉跳,誰也不敢踏足大廳,逾越雷池一步。
黑暗之中,天璿峰峰主和靖月公主各縮在大廳的一個角落,互相對峙,大口喘氣!
明亮的清輝月光,從破開的屋頂照射進來,其中一半落到靖月公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