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章:大夏祖地

“所以,雲公子到底有何事如此心急?”

風盈袖穿戴好衣服……

這次她連脖子都圍上了一層綿巾,生怕再有一點露出讓這個男人看見了似的。

不過她又不敢不接待他,只能讓他把話說完。

其實她多少也猜得出來,肯定是李娘搞得名堂。

在青樓,可不需要什麼貞潔烈女,沒了貞潔,就算贖了身別人也知道你是個妓女,沒了貞潔,才是真正的相當於把自己一輩子賣進這裏了。

更何況是她這樣的女人,沒貞潔可比有貞潔有價值得多。

所以她想哄騙蕭煙雲在她洗澡時進她的房間,心想他這樣的絕世高手,也許就能破了她的身子,反正這蕭公子也隨時來獻殷勤……

男人嘛,來這種地方肯定是非奸即盜的。

“我需要盈袖姑娘幫我一個忙,事成之後,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蕭煙雲與她一同盤坐草席……

這一次他沒有刻意回避她的視線,反而認真凝重地盯著她看。

“蕭公子這般能人都辦不得的事,妾身又何嘗能辦得到?”

風盈袖柳葉似的細眉動了動。

雖沒有直接挑明……

但看得出來她還是有些心動的。

“我需要大夏祖地封印的陣法地圖。”

“咳……!

一臉平靜地說出來不得了的話呢……妾身可沒這麼大能耐。”

風盈袖差點被茶水嗆到。

這種東西估計只有邊境長城的軍官才有些微可能性知道點眉目……

她怎麼可能瞭解?

“我聽聞梅都統曾來找過你。”

蕭煙雲這麼一問,風盈袖倒是愣了愣,好像是有過這麼一個人來找過她。

不過此人行事粗鄙……

但也沒放在心上。

“一個都統而已,還不足以知曉如此機密的軍情罷。”

風盈袖擺弄著茶具,看著紅綾不讓她把房間弄得一團糟。

“我可以控制他,讓我的神識進入軍營,以他的身份,見到高層不是難事。”

“這樣多此一舉,你為什麼不直接用你的……神識進去呢?”

“神識在人體內才不宜被修士結界察覺,”

紅綾補充道:

“大夏邊境多年對抗天魔,軍隊中修為高深之人必定眾多,神識若是被截獲可是要命的損傷……

這已經是最穩妥的辦法了……而且,他也在害怕一個人。”

“害怕?”

風盈袖有些驚訝……

這個男人會有怕的人?

“準確來說,是不想遇見那個人……”

“行了。

盈袖姑娘,你答不答應?”

蕭煙雲平靜地打斷了紅綾的八卦……

他現在只想解決眼下之事。

“你剛才說,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

風盈袖斟酌片刻……

最後再次確認道。

“只要不傷天害理,違背倫理道德,我都可以辦到。”

蕭煙雲保證道。

“我要你幫我找一樣東西,正好,它也在你要去的地方。”

風盈袖正襟危坐,嚴肅認真地看著他。

“什麼東西?”

她要找大夏祖地的東西?

蕭煙雲不免有些警惕起來。

“天龍之血。”

“你知道天龍已經幾斤滅絕了嗎……

這天龍血有多珍貴你知道嗎?”

蕭煙雲皺了皺眉,天龍與海龍可不一樣……

那可是自誕生之際就生在天界的無上尊龍,就是四海龍宮的宮主也要讓禦龍尊者三分。

而現在天龍一族已經絕跡,只剩無龍可乘的禦龍尊者獨自支撐天龍血脈。

天上之物,就是一顆仙人隨手種下的果樹掉下的果實都是無比珍貴,更不用說在天界都惜如珍寶的天龍血了。

而且她一介凡人,為何需要這種東西?

“我知道。”

“你怎麼確定大夏祖地一定有天龍血?”

“傳說,”

風盈袖其實也沒有多少篤定,“大夏千年死守天魔邊境,又承襲龍鳳之脈,奉天龍,玄鳳為尊,禦龍尊者曾賜龍血一瓶。”

“這就是個傳說而已。”

“無論它是不是傳說,你也可以幫我去佐證,是假的,沒有我也認……

但我只要這個,除此之外什麼我都可以不要。”

“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連一旁看戲的紅綾都看不下去了,尖細的眼尾眯成一條細縫,紅衣裙擺隨風飄起,細長白腿邁著貓步走到二人中間,俯下身來死死盯著她……

仿佛一只鬃毛炸起的野獸,“你知不知道,就你剛才說出口的那一番話,就足夠讓大夏皇室給你下追殺令了?

你一介凡人,毫無修為,憑什麼要如此暴殄天物?!”

“……我答應你……

但只能給你一滴血,足夠了吧?”

蕭煙雲皺著眉頭。

雖然極不情願……

但這是唯一一個能繞過韓玥前往大夏祖地的辦法……

若是那女人知曉自己身在此處,指不定會出多大的亂子。

“足夠了。

翌日我會派人請梅都統來。

不過他願不願意賞光就是另一回事了,晌午你再來我這裏罷。”

被紅綾惡狠狠的眼神死死瞪住……

她就是想有額外的要求也不敢……

更何況一滴血確實已經足夠了。

“很好。”

不再多言,蕭煙雲轉身離去,紅綾最後極為不滿地朝她哼了一聲,甩著紅鏽劍將房門劈成了兩半後、才解氣地離去。

“你知道這買賣不划算,為什麼還要便宜那女人?”

紅綾柳眉倒豎,雙拳抱胸,白玉乳肉被擠壓得軟遝變形也不肯鬆手,看上去是真的很生氣。

“我做事,與你何干,你何時如此關心我了。”

蕭煙雲冷淡地說道,連回頭看她都懶得。

“呵,我不過是見不得這種女人占大便宜後洋洋自得的模樣罷了,說不定那女人現在還在房裏笑你呢——還以為他能有多聰明,結果還不是和其他男人一樣蠢。”

紅綾尖酸刻薄地陰陽道,還一邊在身後搔首弄姿,蠻腰翹臀如細柳花蛇一般花枝招展,嬌聲嬌氣地學著青樓裏的女人講話。

“……”

“這世上的女人,都是如此,蕭公子……”

見他不言語講話……

女孩露出一副嬌柔嫵媚的姿態,快步向前緊貼在他身後,身為劍靈……

這個男人——自己的劍主,是她唯一能觸摸到的存在……

女孩的身體比他想像的要柔軟得多,背後,那兩團雪白棉花似的椒乳幾乎是剛壓在他身上便擠縮成一灘扁球,瞬間又充滿彈力……

仿佛在蠕動著整個乳肉上的每一個細胞,活躍四射地翻湧,蹂躪,讓白嫩嬌柔的乳球在男人堅實的後背上無聲地跳動著。

“她一樣……

那東方筱也一樣,找到你的蘇夢璃……

甚至是你的……前妻鏡萱瑤……

她們都是如此~女人就是這樣的……

男人只不過是她們一時的消遣和幫她們辦事的傀儡罷了……”

紅綾楚楚可憐的挺翹睫毛顫了顫,頗為憐惜地看著他,纖纖素手繞過他的肩膀環抱著他,月白銀指輕輕劃過他的臉頰。

蕭煙雲轉過頭來看著他……

這男人死氣沉沉的臉仿佛從五年前就從未摘下過,現在也是那般冷若寒霜般地看著她。

“你不也一樣嗎?”

男人抓住她的手輕鬆撇開,繼續頭也不回地向家中走去。

“呵,算你有自知之明。”

女孩又重新恢復到往常那般邪魅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

翌日

風盈袖在房間裏隨意打扮了幾下,靜靜地等待著音訊……

蕭煙雲和紅綾各自隱藏起了氣息,以他們的修為……

這個梅都統肯定是無法察覺的。

“喂,你們還在嗎?”

當然,風盈袖也是無法察覺的……

這兩人連一點聲音也沒有……

她都有些坐不住了,就這樣幹等虧他們還等得起。

“來了來了!”

就在她還以為這兩人早就走了的時候,樓下的李娘急匆匆歡歡喜喜地上了樓,騰一下就把她的門推開了,“梅大人,盈袖就在裏面了,您請,您請!”

“哦……嘿嘿嘿!

盈袖姑娘,匹夫這廝有禮了。”

進門拐進一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男人,一見到風盈袖立刻喜笑顏開,大咧嘴笑得都合不攏了。

“梅都統,妾身有禮了。”

這種一上來就暴露本性的傢伙她最是厭惡,本來被賣到此處便是身不由己,天天還要面對這麼一群餓狼饑獸……

她寧願一剪刀殺了自己得了。

但現在她還不能就這樣死了。

“盈袖姑娘你終於想通了,我就說過你從了我免不了好處的!”

也難怪他想歪,要讓這高冷得比那高高在上的宗門仙子還冷淡的女人主動請別的男人,多少人連想都不敢想,今天這便宜被他占到了,肯定是邪念祟起,恨不得當場就把這個故作清高的風流豔妓按在身下了。

“你!你等等!”

風盈袖也沒想到對方直接就沖了過來,慌張後退想摸剪刀,卻不曾想被裙擺絆倒……

那糙漢子張牙舞爪的模樣近在咫尺,自己卻只能像個待宰羔羊一般癱倒在地。

啪!

“什麼人?!

呃啊!!!”

突然一只大手將壯漢胳膊死死鉗住,強行扭轉將他向後拉扯,還沒等他看清來人是誰,忽而腦海中一陣頭暈目眩……

仿佛五臟六腑都被瞬間抽空一般,意識瞬間消散無蹤。

“多謝姑娘相助,”

片刻後,梅都統挺起腰杆向她施了一禮,差點把她嚇一跳……

這才反應過來蕭煙雲應是得手了,“紅綾,你留在此處看好我的肉身。”

蕭煙雲循著他的記憶並未找到關於大夏祖地的記錄,只能親自去一躺邊境駐軍的駐地了。

“這就……成功了?”

風盈袖還有些不自覺,一切發生的太快……

她都還有些恍惚。

“一個小忙,換一滴天龍龍血,你這話要是敢同那些刁蠻跋扈的宗門長老說,當場就能給你捏成肉渣。”

紅綾閃身出現,將門窗以法印封鎖,翹起長腿橫躺在長椅上,肌似雪玉般光滑蜜潤的腿肉將紅裙大方推開,如此大膽的動作連風盈袖這等風塵之女都不由得臉紅害臊。

“唉,白日漫漫,難做消遣,盈袖姑娘想不想玩玩有意思的?”

紅綾將目光看向一旁如同石膏蠟像般的蕭煙雲肉身,嘴角勾勒出一抹詭異的淺笑。

——

大夏邊境西部駐地主帥營

“梅大人。”

“梅大人。”

進入駐地也沒有觸發結界的反應,師尊教自己的屏神凝氣之術恐怕已經是仙家級別的寶術了。

這大夏駐地的邊境軍果真是高手如雲,連最基礎的士兵都是半步金丹的修士,難以想像大夏千年以來抵禦域外天魔到底消耗了多少資源,難以想像東方筱為了維持將天魔抵擋在長城以外又耗費了多少心力。

“梅都統,張帥有請,今日的例行會議,每位軍官都需要參加的。

您昨日多喝了些酒,張帥特意讓小人來提醒您,不要誤了大事。”

正在觀察著營地,一位侍郎打扮的士兵一眼瞧見了他,便匆匆趕來提醒道。

“好!

本官知曉了!”

看來自己來的還真是時候。

蕭煙雲學著梅都統大大咧咧的模樣回應道,跟著侍郎一起向主帥帳篷走去。

一路上能看見的士兵們都磨兵快刃,隨時都是一副兵臨城下的模樣,也不知是近日天魔入侵頻繁還是他們向來如此。

“梅都統,你來遲了。”

正站方桌上把位的是一位身穿麟羽甲,白須長髯,面容十分凝重的老人……

蕭煙雲目測此人修為至少也在半步洞虛之境!

“將軍大人恕罪!

恕罪!”

“罷了!”

老將軍擺了擺手,讓他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見所有人都到齊了……

這才渾濁地咳嗽一聲,聲若洪鐘地開嗓道:

“諸位,吾等奉陛下之命駐守此處,抵禦那邪魔妖祟,與其餘長城守軍別無二致,可吾等駐足西部,亦肩負守衛大夏祖地一責,如今天魔肆虐,祖地守軍失聯多日,派出援軍也渺無音訊……

這次的邪魔來勢洶洶,覬覦我大夏心腹,恐是有那惡名昭著的天魔魔將坐鎮。”

“吾等未能盡所職責,乃末將一人之疏忽,辜負陛下之信任,待到此事塵埃落定,吾將親告陛下,免職受罪!”

這老將軍倒也是個性情中人。

不過或許也和此處曾是那原本的大夏國國土所在之地吧,生於最初的大夏,在如今帝國如此強大之時卻令故土失守,的確難平苦悶業火。

“老將軍何出此言,陛下遣派本官來此,就是為了了卻此事。”

這聲音?!

蕭煙雲登時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女人真的來這裏了!

“陛下可是說了,老將軍鞠躬盡瘁,還希望將軍能再效神功,衛大夏河山呢。”

簾帳翻過……

那一身錦繡刺身飛魚服,高挽烏黑長馬尾,粗眉眯眼淡淚痣,儼然一副不怒自威,笑面惡虎的陰冷美人,不是韓玥又是誰?

“韓大人說笑了,是老夫未能盡我所能,失守祖地,罪當斬之!”

“老將軍,陛下洪恩浩蕩,絕非嗜虐好殺之君,將軍衛國百餘載,佑一方百姓安康,護大夏山河無恙,如此功績,陛下著實不忍為難。

若是將軍自責難安,便早日奪回祖地,也是以慰陛下愁苦之慮。”

韓玥那偽善的笑容柔和了些許,掏心掏肺的話語也打動了老將軍,立刻跪謝隆恩。

“諸位,如今天魔動盪,邊境恐慌,陛下同樣日夜難寐,憂慮忡忡,”

忽而,韓玥收起笑容,睜開杏眼,面色莊重嚴肅地面對眾將,高聲宣道:

“因此,陛下決議,擇日……”

“禦駕親征!”

什麼?!

東方筱要來這裏?!

蕭煙雲這下徹底坐不住了……

她居然要來這裏?

“老將軍,你們繼續吧。”

韓玥說罷便退至一旁。

不過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他好像看到韓玥向他這裏瞥了一眼。

“好,梅都統,去拿祖地陣法圖來!”

“是。”

蕭煙雲渾渾噩噩地站起身來,循著本人的記憶去拿了圖紙,卻在回頭的瞬間與韓玥四目相對。

這女人,難道已經察覺到什麼了?!

蕭煙雲不敢多看,匆匆將陣法圖拍在桌上,正要攤開——

“等等!”

韓玥,再次起身了。

“梅都統今日遲來了片刻,是去哪里了?”

韓玥將陣法圖另一端死死鉗住不令他攤開,此刻的她面容凝固,肅殺之氣從全身靈脈滲出,如同灌水一般瞬間將帳內所有人全部淹沒,一些人甚至真的開始產生窒息般的錯覺。

“回稟韓大人,小人……今日去了月滿樓……”

蕭煙雲只能如實相告……

這廝在去月滿樓時大肆宣揚風盈袖主動請他去做客,在場眾人想不知道都難。

“韓大人……

這廝雖然品行欠佳……

但帶兵打仗是個好手……邊境將士培養不易,還請……”

老將軍雖然也自認丟面子……

但出於對朝廷的憂心……

他還是不想輕易讓邊境軍有所損失,尤其是將領。

“梅都統,今日為何沒有看我?”

韓玥突然迸出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我……”

蕭煙雲也有些接不上話來……

他是能知曉此人的記憶……

但不能知曉心境感受啊。

“自我入此地以來,梅都統若是見我皆會偷看窺視,可今日的梅都統,目不斜視,神情恍惚……”

韓玥直起身來,一眾將領也向他投視來了敵意的目光……

甚至老將軍的手已經按在了佩劍上。

“該死!”

蕭煙雲欲強行扯開陣法圖,卻被韓玥鐵手刑鉛死死拽住,無法動彈。

“韓大人,末將來助你!”

黃金長劍破空呼嘯,即將落上他頭……

蕭煙雲被逼無奈只能破震靈力,磅礴的氣勢從神識貫通而出,僅靠精神之力將眾人包括韓玥全部震退。

不過陣法圖也因此斷成兩截,待眾人散開揚起塵土,只留下倒地昏迷不醒的梅都統和徹底展開的半張陣法圖。

“還是讓他逃了。”

韓玥咬牙切齒,從為東方筱做事以來……

她還從未在人前落得如此狼狽。

“大人,末將立刻派人封鎖邊城!

勢必拿下惡賊!”

“不,”

韓玥推手搖頭,雙眸緊蹙盯著那湛藍晴空,“此人功力深厚,必是當世無雙的絕世高人,讓我來對付他。”

——

“像這樣,再畫一筆……”

“噗呵呵……

這樣……不太好吧?”

“誰讓他整天死板著張臉,說不定等他回來看到自己這副模樣,自己就笑出來了。

你就不好奇他笑起來是什麼樣的?

他以前啊,常對著那些歡喜的姑娘們嘻嘻玩笑呢。”

月滿樓裏,兩個女人正拿著筆墨在蕭煙雲臉上塗塗畫畫,紅綾倒是來勁,滑膩纖手正指揮著毛筆,在他嘴邊畫著八字胡。

風盈袖倒是拘謹,只是在他臉上點了一點就不再跟著她胡鬧。

“與我又有何干。”

風盈袖聽不得她這般風言風語。

不過看著這傢伙鐵板似的臉……

她也多多少少想看看這男人的另一副表情……

至少他的確長得俊俏……

甚至比樓裏的兔兒爺還生得養眼,多了許多陽剛和冷漠,最是討女人喜歡的模樣。

也難怪能勾引那些個女人。

風盈袖估摸著也該玩夠了,趕緊讓紅綾停手,自己去洗手帕把他的臉擦乾淨。

她還是有點害怕這個男人的,紅綾得罪得起……

她得罪不起。

“哈……雖然和你打鬧了一番。

不過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免去對你的戒心,你這樣的女人太多了,也就這傻小子能被你騙了……

不過也是,這世上本就是傻小子多,油奸猾吝之人才是你們的菜。”

紅綾盯著她,毫不客氣地陰陽怪氣,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

風盈袖沒有多說什麼……

這件事對她而言的確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說是在利用他也不足為過。

她沒有什麼可狡辯的,只是一點一點的將他臉上的墨痕擦拭乾淨。

盯著男人眉清目秀的容顏……

女人將兩根手指放在他嘴邊,左右向上彎起一個弧度,讓他露出了一個十分滑稽的笑容。

呵,就這樣吧。

風盈袖收起手,繼續給他擦臉,突然……

男人卻一爪鉗住她的手腕,睜開了漆黑幽邃的眸子。

“我……”

自己還拿著手帕貼在他臉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靠得如此之近,從來都沒有對任何男人做出過如此親密的舉動,風盈袖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現在是如此的曖昧,豐潤櫻唇微微輕顫,四目相對之際頓時媚臉通紅,連話都說不清了。

“有人來了。”

紅綾停下手中旋轉的劍刃,以手背劍側靠木門,只聞樓下急匆匆傳來一陣腳步聲。

“老闆娘,今日邊境駐軍的梅都統可曾來過?”

“是韓玥。”

蕭煙雲屏息凝神,和紅綾一起將一身氣息全部隱蔽,生怕被樓下的洞虛境絕世高手察覺一點異樣。

“額……梅都統確實來過,民女斗膽敢問這位大人是?”

李娘自認閱人無數,光是她身上四爪飛魚的官服就能看出此人來頭不小……

只不過她從未在此地見過女官,唯恐怠慢只能先行詢問。

“北鎮撫司,韓玥。”

女人將白玉纖手按在腰間的繡春刀柄上,高聳胸脯巍峨挺拔,與那陰冷嬌媚的颯爽風姿形成一道絕美的風景線,面不改色的驕傲仿佛刻進她的骨子裏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韓……韓大人?!”

在場所有人聞言無不雙股戰戰幾欲先倒,“笑面虎”韓玥的威名就連四歲稚兒都耳熟能詳……

更何況他們,如今見到本尊……

甚至幾個能感知氣息的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口吐白沫,暈地不起。

“韓……韓大人蒞臨小店……是……是有何貴幹啊?”

李娘嚇得直接五體投地,額頭緊緊貼著地板,連看都不敢看這位一眼。

“梅都統來到此地,是見了哪位姑娘?”

“回大人,是……是二樓的……風盈袖!”

“帶我去見她。”

“是!是!”

“該死……

那笑臉婆上來了。”

紅綾啐口罵道,瞄了一眼窗外,“得趕緊離開!”

“不能走。”

蕭煙雲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現在驅動靈力定然會被她知曉,韓玥的實力不在我之下,萬一被追上還是死路一條……等,我們等她離開再說。”

“你實力尚未痊癒,氣息隱藏不如我,我替你擋住,不要亂動。”

說罷,蕭煙雲強行將她按在牆角,以自身為屏障替她擋住氣息。

兩人之間距離極其微妙,連鼻子都快靠在一起了。

“你!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紅綾氣急敗壞,粉拳推搡著想將他堅實的胸膛推開一些,自己軟糯蜜嫩的椒乳就這樣被他擠成肉餅。

兩人雙腿緊貼……

女孩下意識地加緊冰柱玉腿,卻正好讓他將白嫩嫩的大腿肉死死夾住,自己大好嬌媚的身子活生生地被他全身給蹭了個精光。

“別說話!”

蕭煙雲懶得跟她爭吵,捂住她嘴的瞬間木門便被強硬推開。

整個房間裏仿佛只有風盈袖一人一般。

這次,只能靠這個女人了。

如果風盈袖出賣了他們——

“你就是風盈袖?”

韓玥先是環視了一圈房間內部,像是在檢查什麼一般……

最後目光還是落在了風盈袖身上。

“是,妾身風盈袖,見過大人。”

風盈袖處變不驚地起身,莊重地行了一禮。

“你見到我,似乎沒有多麼驚訝,是我長得沒有多少威懾力嗎?”

韓玥沒有單刀直入地切進話題,而是先在審問之前建立自己的威信。

“妾身被賣入月滿樓前,也曾是達官貴人,大人這樣的人物,妾身不是沒見過。”

風盈袖淡淡回應道。

“呵,很好。”

韓玥知道這女子和樓下那群軟腳蝦不一樣,立刻換上了自己熟悉的笑容,“姑娘最近生意可好?”

“托陛下的福,邊疆之地也能風調雨順,安居樂業,沒人為吃飯憂慮,來找樂子的人固然也多了,妾身的生意自然是好。”

“哼。”

這女人果然不簡單,僅從她的服飾樣貌便猜得出她是女帝身邊的人,還能旁敲側擊誇讚陛下來討她歡心,曾經必然也是個位高權重之人。

“那不知盈袖姑娘可曾記得今日是否有位梅都統曾來找過你,也就是邊境駐軍的梅都統。”

“是有來過……

而且是妾身親自請他來的。”

風盈袖直言不諱。

“為何?

你與梅都統有何深交嗎?

據我所知,盈袖姑娘向來賣藝不賣身,可從未請過男人踏入閨閣。”

“若是妾身全盤托出,韓大人會保護妾身嗎?”

風盈袖低眉撚手,輕吸瑤鼻,手撫衣袖擦拭薄淚,儼然一副楚楚可憐的嬌弱美人。

蕭煙雲心頭瞬間涼了半截,胸口突然撫上一只白嫩纖手,紅綾正狡黠地看著她……

那眼神仿佛在說——我與你說過……

女人就是如此,越是這樣的女人越是信不得,可你偏偏不信。

“盈袖姑娘放心,只要你知無不言,我韓玥發誓必定護你周全。”

韓玥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好,有韓大人這句話,妾身便放心了,其實……”

刹那間,三個人的心臟仿佛都被崩成了一根細弦,隨時都會在下一秒崩斷飛彈。

一句話,就是一顆炸彈,瞬間就能將整個月滿樓炸成殘渣。

“其實,妾身是被妖魔脅迫。”

“妖魔?

你是說天魔?

天魔怎可能進入城內?”

韓玥十分不相信此等說辭,就算天魔能僥倖突破駐軍,後方還有多道關卡,一道城門被破,立刻就會有援軍相助……

更何況這裏還是離邊境駐軍最近的城鎮,怎麼可能會有天魔混入?

“大人若是不信,且看此物。”

風盈袖歎了口氣,好似早就知曉韓玥不會相信自己一般,從袖籠中拿出一件骨頭一般的飾品,造型極為奇特,非常詭異,“此物便是妖魔於我的信物……

若是我不聽命於它,便要殺了我吃了,妾身不過凡胎肉體,怎敢忤逆?

只得為它辦事。”

“……你替它做事多久了?”

韓玥認得此物……

這是只有天魔魔將才會有的魔君骨飾。

如果是十八魔將之一的話,或許真是如她所說。

“只有這一件而已,它只讓我引一位駐軍將領來此處,妾身身份低微,也不過只與梅都統有過一面之緣……

若是妾身引得災禍,還請大人降罪,妾身甘願受罰!”

風盈袖遮袖啼哭,梨花帶雨地跪地認罰,韓玥捏著手裏的骨飾。

雖然她還是想求證一番……

但眼下看來這裏已經是她能探出的最多的風口了。

“起來吧,你也是被邪魔逼迫,身不由己,此事不得對外宣揚,爛在肚裏,知曉了嗎?”

韓玥歎氣揮袖,再次掃視了一圈房間,確認察覺不到任何異常後、才悻悻離開。

“恭送大人。”

風盈袖俯首行禮……

直到目送韓玥徹底離開月滿樓,乘著一道風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才吐出一口濁氣,看向那一旁的牆角。

“她走了。”

“多謝盈袖姑娘。”

蕭煙雲放開懷裏的紅綾,拱手抱拳表示感謝。

不過依舊是那般死氣沉沉的模樣,反倒讓風盈袖有些不悅。

“你怎麼會有魔君骨飾?”

紅綾語氣冰冷地插嘴道,此刻她才真的將一身的惡意全部散發出來,“魔君骨飾是只有天魔魔將才能有的信物,你怎麼會隨身攜帶?”

“盈袖姑娘,我也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否則天龍之血,我不放心交於你手。”

蕭煙雲同樣心存芥蒂,能隨手拿出這種東西……

她就是真的與天魔有關系都不足為過。

“我說過,在入月滿樓前,我也曾是達官貴人,此物乃我家族一脈單傳,我怎麼不能帶在身上?”

風盈袖並不向紅綾示弱,反而氣勢上還頗為激動……

仿佛在因為他們由於這個東西而懷疑她表示不滿。

“撒謊!

除了如今大夏的鐵蹄,南三國也只有遠古皇族與天魔有過交手,魔君骨飾這種東西,只可能留存在皇家手中,你若是皇室子女,又怎會落得這般下場?”

“你們若是不信……

那就不信罷,反正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到時候你們給不給我龍血還不是你們一念之間……

若是害怕我事後告密……

那現在就殺了我罷!”

風盈袖似乎對這件事非常在乎,連語氣都變得強硬了起來,氣勢絲毫不遜色於紅綾。

“……是在下唐突了,當下要緊之事還是大夏祖地,我們先走了,盈袖姑娘保重。”

蕭煙雲攔住還想爭吵的紅綾,也迅速離開了月滿樓。

——

“這陣法圖只有半卷,你確定能搞得定?”

紅綾看著蕭煙雲依憑記錄下來的記憶畫出的半張陣法圖,不由得有些懷疑。

畢竟這可是大夏祖地的陣法,是此間當世唯一一位大乘巔峰的東方筱設下的陣法,天知道能有多麼複雜可怕。

“天魔一眾只是佔據了大夏祖地,恐怕它們也對這陣法無可奈何……

但既然我們有半卷,也比它們要強得多。”

蕭煙雲將殘卷再次銷毀。

這種東西只需要記在他們二人的腦子裏就足夠了。

“就算能進大夏祖地又如何,你真打算偷了那龍血?

真是這樣,就算那東方筱還記得你都得把你抽筋拔骨了吧?”

“大夏祖地可不止龍血一個寶物,天魔爭奪那裏,定是有什麼值得它們如此冒險的東西。

比如……”

“能復活天魔魔君。”

——

域外邊境大夏祖地

在往前走,就是域外了,荒蕪,黑暗,了無生氣。

只有天魔這種極端生物才能在那種環境下生存,或者說,它們殺死了原本生活在域外的其他生物,成為了目前域外的主宰,現在,他們正式覬覦神州這片大地。

“天魔……”

蕭煙雲扯下麵罩……

即使是在漫天黃沙之下……

他也能看清那沙漠風塵之中的情形——

烏壓壓一片漆黑身軀,身形詭異根本不像人形,或者動物的怪物,正如棲息在一起報團取暖的蛭蟲一般匍匐在大地上。

“數量太多了。

雖然沒有魔將……

但打起來太麻煩,動靜太大還可能驚動邊境駐軍,你想怎麼辦?”

紅綾簡單分析了一下形勢,點了點頭看向他。

“先想辦法靠近陣法,找到陣眼再說。”

——

另一邊大夏邊境西部駐地主帥營

“韓大人,既可就要起兵前往祖地了。”

臨近起兵,可韓玥依舊在專心尋找那賊人……

這幾天茶不思飯不想,就差把鎮城裏的戶口名簿也全部翻查一遍了。

“……這些日子,城裏可有新來的人?”

韓玥忽然問道。

“這幾日?

好像沒有……”

“不不不,不是這幾日,範圍再擴大一些,幾個月,一年之內都可以,有沒有突然闖入什麼很奇怪的人?”

“嘶……好像……還真有,月滿樓裏經常會有一位俠客,常常接一些別人不敢接的委任,據說修為十分高深……

但行蹤詭譎,沒人知道他在哪兒。”

“俠客?

他什麼相貌?

叫什麼名字?”

“這……小人就不知道了,據說長得挺瀟灑的……

但沒人知道他的名字,月滿樓的人叫他雲爺。”

雲爺?

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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