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劉齊的話,蕭雄的臉色已是難看到了極點。原本計劃得好好的,只差一步就能置解世安於死地了。可誰曾想到,這個平日里不務朝政的昏君,今天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葯,非要橫插一腳,來壞自己的好事!眼見歸附於自己的大臣,都沉默下來,一副束手無策、進退維谷的模樣。蕭雄氣得咬牙切齒,連忙給身旁的一名文官,遞了個眼神。那名文官會意,連忙站了出來。
“啟稟陛下!微臣以為,功是功過是過!大元帥雖說功勛卓絕,為我大乾立下了汗馬功勞。但大將軍此次所犯罪責,實在是不可饒恕!”
“大乾律法之中,向來沒有功過相抵一說!望陛下能以國事為重,切勿……”
還未等那名文官說完,劉齊便冷哼了一聲。
“那朕把解元帥砍了,你能幫朕領兵北上,收復失地嗎?”文官聞言一噎:“陛下,臣哪會領兵打仗啊……”
劉齊眼神一冷,猛地抬高了音調:“不能領兵打仗,殺退南犯的魏軍,就給我滾一邊去!”
文官被劉齊嚇了一跳,連忙縮回了隊列中。劉齊轉頭看向大臣們:“朕再問一遍!你們誰有本事領兵北上,收復失地?”
大臣們聞言垂下頭,紛紛避開了劉齊咄咄逼人的目光。
劉齊譏諷道:“怎麼?都嚷嚷著解元帥帶兵不行,真叫你們北上跟北魏的虎狼之師拚命,你們就全都慫了?”
“怎麼,難道朕養了一群廢物?到頭來,還是只能請解元帥出馬才行?”劉齊說話間,有意無意地看向了蕭雄,似笑非笑。
蕭雄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有注意到劉齊的視線。北魏兵力雄厚,此次南犯邊關,派出的三萬人馬不過是先頭部隊,主力人馬還在後頭呢!這種時候,若是真接領下了帶兵北上的差事,必定是兇險至極!要想收復邊關,並擊退馳援而來的魏軍主力,恐怕只有解世安這等絕世帥才,才能擔此重任。見沒人應聲,劉齊眉梢一挑:“魏軍南犯,值此危難關頭,正是用人之際!”
“先保留解世安的大元帥一職,讓他儘快籌備北上禦敵的事宜吧。他兵敗一事的緣由,可以交由兵部細細核查。”劉齊淡聲道:“至於如何處置他兵敗一事,等戰事告一段落,兵部的核查結果出來了,再做決定吧!”
“臣,以為陛下所言甚妥!陛下聖明!”只見當朝宰相李仁固,突然站出身來,躬身說道。見當朝宰相,竟帶頭出面支持劉齊。在場的不少臣子,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時間,聲勢浩大。
“陛下所言甚是!”
“陛下雄斷,臣等附議!”
……
局勢頓時反轉了。見局勢倒向了自己,劉齊心中大定,他轉頭看向了蕭雄。
“蕭大將軍,朕所說的提議,你覺得如何?”
蕭雄聞言,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不爽。
蕭雄一臉恭敬:“陛下所慮甚是,臣沒有異議。”
“不過……”
蕭雄話鋒一轉:“如今大敵當前,陛下更應注意賞罰分明,嚴明軍紀!”
“解元帥到底是丟關敗逃,才釀成了如今的大禍!臣提議,將解元帥打入天牢,靜閉思過五日!”
“如此一來,既能警醒其餘將士,以儆效尤!也不妨礙他之後北上禦敵,陛下以為如何?”劉齊點了點頭,覺得這也算是他爭取半天,能達到的最溫和的結果了。
“那就依愛卿所言,即刻將解世安押往天牢,靜閉思過去吧!”劉齊坐回了龍椅上,轉身問道:““朕這番處置,太后可還滿意?”呂太后一臉驚異,失神了許久。
這怎麼得了場重病,性情變了這麼多?好像變得有主見,有頭腦了不少?
就憑剛剛劉齊與群臣辯駁時,那循循善誘的流利口才,那機敏的頭腦和果決的謀斷……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滿腦子漿糊,只會貪圖享樂的無能昏君嗎?
回過神來,呂太后默默點了點頭:“就依皇帝的意思辦吧。”金吾衛聞言應諾,便將解世安帶走了。劉齊見狀,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退!朝!”
時辰已到,隨著司禮太監尖喝,劉齊的第一次早朝,就此宣告結束。
……
寢宮內。
乾皇斜卧在床上,臉色蒼白,氣息虛弱。
宮女端來了湯藥,小心地餵給了乾皇。誰知湯藥剛入喉嚨,便引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
葯汁濺灑在昂貴的蠶絲被褥上,映出了烏黑的花印。宮女大驚失色,連忙上前輕拍後背,試圖幫乾皇順下那嗆在咽喉間的湯液。
“連喂葯都不會喂!沒用的東西!”
“來人,給我拖下去!”被嗆得滿臉通紅的乾皇,惱羞成怒地將宮女推倒在地。
門外的侍衛應聲而進,將那倒地的宮女,拖出了門外。宮女嚇得面無血色:“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隨著聲音漸遠,至再聽不見,寢宮內又恢復了寂靜。
“皇上。”魏少卿出現在了寢宮門口。乾皇抬了抬頭,強忍著嗆水后的不適,沉聲問道:“情況如何了?”魏少卿湊近乾皇,先是將劉齊今日早朝的表現,說了一遍。
乾皇聞言,皺了皺眉:“這小民居然敢擅作主張,忤逆太后的意思,為解世安求情?”沉思片刻后,乾皇搖了搖頭:“罷了,解大元帥和蕭雄向來不和。保他一條命,興許將來太子即位了,也能幫著對付下蕭家的外戚。”乾皇看向魏少卿:“除此之外,那個小民還幹了什麼?”魏少卿猶豫了片刻,便將劉齊這兩日來,夜宿蕭美娘和武媚兒宮中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什麼!那個刁民居然敢碰朕的女……咳,咳咳咳!”乾皇聽完后,氣得急火攻心,咳嗽連連。
“朕要殺了那刁民!朕要把他凌遲處死,碎屍萬端!”
“還有那個兩個賤婦,朕要誅她們的九族!”
一想到自己寵愛的妃嬪,在那個賤民的身下婉轉承歡的畫面。乾皇只覺得胸口一悶,差點要氣背過去了。過了許久,才喘勻了粗氣。
“罷了,罷了……”乾皇終於恢復了平靜:“先容他再蹦躂兩年吧,等朕的皇兒年歲大一些,到時再弄死這刁民也不遲。”乾皇揮了揮手:“你下去吧,順便讓那刁民過來見下朕,朕有話要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