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磊看著手機上的早間新聞,劍眉微皺……

這是什麼病毒。

“大夥最近小心點,聽說武漢那邊已經很嚴重了,聽說最近咱們這可能會戒嚴,讓你們家人都做好準備……

馬上過年了,都多備點東西。”

張隊敞著皮夾克,手裏拿著副檔稿,面色凝重的推開會議室門。

“張隊這什麼情況?

非典又來了?”

“我也不知道。

不過可以肯定不是非典,聽說那邊已經有一陣了……

只是新聞沒報,你們都戴上點口罩,儘量減少流動。”

他坐在了把頭的椅子上,打開檔,兩份,一份是有關新型冠狀病毒的整理通知,一份是杜峰歌舞廳的調查令。

“今晚大夥再辛苦一下走一趟杜峰歌舞,接到內部消息,今晚他們會去六號碼頭接貨,一部分人跟我去碼頭,一部分人去看著舞廳!”

方磊一聽,心不由的一緊,近日來他一直為了當初杜峰的威脅而內心掙扎不已……

現在看來,留給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甚至只有一個下午……

他一想到上次在杜峰手機上看到的畫面,自己心愛的女神被一個老頭抱在懷裏,還有之後領口大開露出大半個胸脯被杜峰眾人圍觀的樣子……

他心如刀割。

如果被眾人看了去……

她最在意的清白就毀了……

她連在自己這個男友面前都如此保守……

而如果一下子被赤裸裸的放在大眾眼前……

他不敢想下去——

“方磊?”

張隊正在佈置著人員,只有喊到方磊的時候,沒有回應……

他有點生氣的又喊了一聲。

一邊的同事見方磊直愣愣的低著頭看著桌沿,暗暗用手推了推他。

“呃到!”

“注意力集中點!”

“好。”

會議室門再次開啟,一行十多人都面色緊張的看著手中的筆記,只有方磊看起來有點渾渾噩噩,不在有過去的意氣風發,取而代之的也是深深地落寞與無力。

“磊子怎麼了這麼不在狀態,難不成你……”

一個和他比較要好的同事開這玩笑,故作誇張的捂著口鼻往後退了退。

方磊沒有理他……

只是獨自一人走進了拐角處的洗手間,此時空無一人……

他進了最裏面的隔斷,無比掙扎的從兜裏掏出一張被捏的皺皺巴巴的一張黑色燙金名片——

“想通了?”

電話那頭響起小人得志的得意笑聲……此時從小區裏開出一輛黑色的賓士車,門衛大老遠就注意了,趕緊抬起了欄杆……

他剛上崗不久,知道這車裏是那個絕色大美女……

可惜她一直是面罩墨鏡示人,偶然間開杆的時候,從側面車玻璃中看到那即將戴上口罩的側臉,僅僅一眼就足以讓這個鄉下來的小夥神魂顛倒……

哪怕每天看到她的車都讓他無比期待。

和半個月前無異……

她還是那麼光彩照人,一頭酒紅色的秀發隨意的披散著,別在小巧玲瓏的耳朵後,發根已經長出了部分黑色的發根……

面上的口罩墨鏡遮蓋住了大部分精緻的五官,前輪胎駛過欄杆下的凸起時,她胸前兩團傲人的白肉,在高領羊毛衫內也跟著狠狠的上下顛簸了一下,在胸前蕩起一道誘人的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元旦之後,郝春芳就和她就換了班,讓女兒白天看著薑山……

而自己則負責夜班,說是女人不能總是熬夜,會加速衰老,自己已經是半老徐娘了自然是無所謂……

而女兒可是嬌貴的一枝花……

她可不忍心讓女兒晚上在醫院裏耗費心血。

“這個是什麼?”

看到門口貼著一張告示……

她緩緩降下車窗,探出了腦袋,光滑柔順的秀發如瀑布一樣鋪在在車門上,優美的像一幅畫。

門口新來的小門衛自然是看呆了……

只是僵硬在原地沒有絲毫動作。

對於人們驚訝與自己的美貌她早已習以為常……

只是自己已經包裹的這麼嚴實了……

他還看得清嗎?

她不知道的是僅僅是她窈窕玲瓏的外形,就足以讓人想像連篇。

“師傅?”

好聽的嗓音如百靈鳥沁人心脾,似乎撥動了門衛的啟動開關。

“啊,哦,對的,聽說現在有個什麼病毒,我聽我們組長說可能過幾天要暫時封閉社區。”

“封閉社區?

很嚴重嗎?”

她最近是在網上看到一些有關新聞……

她以為只是大號的流感……

沒想到要封閉這麼嚴重。

“好像是,咱也不知道,美女,你最好多準備點菜……

這不快過年了嘛……”

門衛低著頭……

即使她戴著墨鏡……

他仍然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那具體是哪天?”

“我也不清楚,就最近吧。”

“好,謝謝。”

她輕聲道謝升起玻璃……

隨著一陣輪胎碾壓石子的聲音,車子緩緩駛離,門衛小哥呆呆的看著那亮燈的車尾……

直至消失在街道盡頭……和往常一樣……

她快步走向電梯口,不遠大廳內已經人滿為患,似乎最近發熱門診的人越來越多了——

“閨女來了。”

郝春芳從洗手間走出……

剛洗完臉,熬夜臉上容易出油,正巧看到女兒熟悉的白色身影推門而入,拿著一袋早餐。

“媽你聽說了嗎……

最近好像有新管病毒,你平時在醫院一定得戴著點口罩!”

薑清雯把一袋早餐和手機放在了床頭櫃上,又似乎想到了什麼,重新拿起手機揣到了兜裏。

最近馬海一直時不時的給自己發微信,讓她很煩……

但是又怕他對媽媽做出什麼事,始終沒有把他和上次一樣拉黑……

這個混蛋自從上次吃到了點便宜現在對自己攻勢越來越猛烈了,難不成上次他說追自己真的沒在開玩笑?

腦海裏不僅響起那巨大的孔洞中如火山噴發的瞬間,一道黃色液體向自己飛來的畫面歷歷在目,臉上不由的火辣辣的,還是第一次有男人那麼直接的把那東西射在自己臉上,憤怒的同時,又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抽出一邊的濕巾,在臉上胡亂的擦了擦,再見到他一定要給他一耳光!

“嗯媽聽說了……

本來你爸爸還要一周才能出院,我打算這兩天就帶他回家了,說實話現在醫院還真沒有家裏安全。”

丈夫還在淺睡……

她說話格外的小心……

薑山最近恢復的還算不錯。

不過依然不能吃飯,只能吃一點點流食,主要還是來源於營養液。

雖然不知道這個病毒怎麼回事,小心點還是好的……

尤其他還是大病初愈。

“那也好,哪天回去,我開車帶你們,對了得多準備點菜,萬一時間長呢,我和你們一起回農村吧,正好一起過年。”

“你工作沒問題嗎?”

郝春芳有點擔心女兒的工作。

畢竟為了丈夫她休假了快一個月了,不知道臺裏會不會對女兒有什麼意見。

“沒關係的,要不也是封閉,等年後再說吧,對了大夫同意了嗎?”

“還沒和大夫說呢,我等去找大夫問一下……

剛才去他沒在,好像挺忙的。”

“病人看起來恢復的挺好。”

就在兩人說話時,王大夫和幾個護士推門而入,母女倆也跟著站了起來。

“王主任您來的真巧,我正要找您呢,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什麼事?”

王大夫心情看起來不錯,笑盈盈了,可能是因為幫女兒找到了她偶像的簽名……

最近那丫頭片子對自己態度緩和了不少。

“我想問問我家丈夫這兩天出院行不行?”

“不行!”

王大夫語氣果決,一下子就斷了她的念想。

“現在他還不能吃飯,不靠醫院打的營養液怎麼行?”

“我看他能吃點流食了……

而且聽說最近這個什麼病毒的醫院病人多,萬一……”

“流食現在只是慢慢讓他的胃恢復功能,主要營養還是不能少的……

而且咱們這不是發熱病房,離很遠,醫院的消毒工作你還不放心?”

王大夫抱著檔夾義正言辭,神情很是嚴肅,抹殺了郝春芳的想法。

“也行……

王大夫是我想多了。”

聽大夫這麼多……

她也是放下心來。

畢竟家裏還是不如醫院照顧的全面,也更方便,是自己想多了可能。

“大夫我聽說最近可能市里要搞封閉……

那我們如果好了出院的話怎麼辦。”

薑清雯銀鈴般的嗓音從一邊傳來,正直直的看著王大夫。

“如果可以出院,又恰好封閉沒有結束,我們會有專門的救護車送你們回家的,不用擔心……

現在就安心休養就好了。”

薑清雯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只希望不要封閉太久。

送別了大夫,母女二人在床邊的小凳子上坐下……

一時間房間裏安靜無比,只有薑山細微的呼嚕聲。

“閨女,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封閉,萬一把我留在家裏了你一個人在這怎麼行?

今晚你回來一趟,咱咱娘倆去買點菜給你備著。”

郝春芳抓起了女兒細嫩的小手……

這個手一抹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蔥莖一般的白白嫩嫩,光滑的和豆腐一樣。

“那你們呢?”

“我們在醫院還能餓到不成,應該不會很久,爭取能過個好年!”

薑清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所謂萬事開頭難,希望在臨近年關前把大災大難都過去……

接著一年順風順水吧。

“行。

媽你先回去休息吧,白天我看著。”

“好,晚上時候等我電話。”

“嗯。”

……

“就說你不行,媽一個勁讓你過來,你看怎麼樣!?”

不大不小大概有五十平的店裏,裝修簡約,白色純淨的風格,兩邊牆壁上透明的鞋架上,擺放各式各樣的女士鞋款。

馬晴一邊陪著笑臉,一邊不停的道歉把一臉嫌棄的女客人送走,一轉身瞬間變了一張臉一樣,對著身後的弟弟,也就是馬海大聲喊叫,毫不掩飾言語中的尖酸刻薄。

她就知道是這樣,就馬海這個影響往小了說是醜陋又埋汰,往大了說就是影響市容……

本來臨近年關時客流量一般都會大一些還想趁著這一陣能小賺一筆……

沒想到還不如客最不好的淡季,來了十個有八個一看見馬海這個禿頂髒兮兮的,臉上皺紋像是能夾死蒼蠅身形和蝦米一樣的門童,正一臉醜笑露著紫色牙床對著自己笑著,便一臉嫌棄的就轉身離去了……

不論她怎麼照顧,只要又他在,就毫無用處,氣的她幾乎一分鐘就罵他幾句。

“俺,特意換的衣服……”

馬海依舊死豬不怕開水燙,始終是嘿嘿的傻笑的……

他特意從地攤花八十買的黑色棉服,和黑色工裝褲……

只是他太過消瘦,沒有他這麼小碼的,衣服褲子裏看起來空蕩蕩的,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樣。

“對,你衣服是乾淨了……

可是你人髒啊,你看看你臉上的黃油!

還有你能不能不對人家笑,離遠點,車禍現場都比你臉好看!”

看著馬海沒臉沒皮的笑著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毫無吝嗇各種侮辱貶低的語言。

“實在,實在不行,俺聽說可以在,網上賣……”

“你會!?

連個手機都擺弄不明白的主,還學人開網店!”

馬海其實前幾天就有了主意……

薑閨女明牌大學畢業肯定弄這些是很容易……

而且,她確實上次說可以幫自己一件事……

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開口……

最近她一直沒有回自己資訊……

想起那日在她床邊初次品嘗女神的小腳,甚至,自己竟然射了她一臉……

那一塊塊黃色濃漿從那萬人垂漣的精緻容顏上滴滴掉落,一股內心深處的驕傲感令他快活不已……

尤其是看到她往日的直播的時候,彈幕和禮物滿屏飛,一個仙女一樣的人在畫面中,穿著純色棉襪,你們瘋狂yy的女神的小腳被俺吃過,想想就興奮不已,只可惜因為第一次太過倉促,囫圇吞棗一樣,沒有仔細品味……

馬海吧嗒了一下嘴巴。

“俺,俺有朋友,能幫俺……”

“噗嗤……”

馬晴似乎被他這句話逗笑了。

“你有朋友?

你朋友能是什麼貨色,估計也是個不值錢的玩意,能和你當朋友。”

本來依來順受的馬海這一刻卻是一反常態……

瞬間揚起醜陋的腦袋,老臉上再也沒有剛才的笑容,反而確是義憤填膺!

“你,胡說,她特別值錢,俺心裏……

她特別好,俺,俺不讓你那樣說人家!”

馬海的突然反應確實讓她嚇了一跳,以往和窩囊廢一樣的他竟然扯著嗓子跟自己大呼小叫的?

這還是從小到大第一次!

不對,看他臉憋的通紅的樣子,難道,是女的?

不可能……

他這樣誰家娘們會跟他,真是瞎了眼。

不過她還是十分八卦的問了一句,:

“呦,看給你護的,難不成是女的?”

這一問把馬海尷尬了半下,緊張的老手不斷的搓著褲邊的布料,直接低下了頭……

他沒在城府,一切從表情,肢體語言上對他稍微瞭解的人都一眼看的透。

馬海的表現更是讓她確定了自己的猜想,這不可能啊,自己弟弟在這段自己不在的期間結識女人了?

她倒是聽張娟說馬海參加過一個相親節目……

只是她根本沒在意……

他不被人罵出來就謝天謝地了,還真能找到不成。

“跟我說說是女的不?”

女人天生的八卦感,讓她暫時放下了剛才的刻薄,語氣放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面對老姐的逐漸逼近……

馬海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面色躊躇。

“快點說!”

顯然馬海窩囊的樣子讓她很煩,本就對他可憐的耐心瞬間消失殆盡。

猶豫了半響……

馬海終於點了點頭。

這一下子就挑撥起了她的興趣……

她不知道什麼女人會放下身段和這麼個老頭當朋友……

其實男女之間說是朋友,往戀人方向轉變也是一念之間,而且從馬海猶猶豫豫吭哧癟肚的熊樣來看……

可是不止朋友這麼簡單。

“認識多久了?

多大歲數?

在哪工作?”

馬晴連環機關槍一樣的追問讓本就嘴笨腦慢的馬海更是難以招架,一時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其實她也算是朋友……

只是心裏的暗戀對象,不對,是明戀。

“反,反正,她很漂亮,就,就和仙女一樣……”

馬海的回答直接讓她愣了好一會。

“哈哈哈……”

他抬頭一看,自己的老姐已經笑得去錘牆了……

馬海不解,為什麼她會這麼開心,難道是自己,有女性朋友了嗎?

好一會,終於笑罷,臉上紅紅的,眼角甚至笑出了幾滴眼淚。

“都,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

沒想到確實是真的,哈哈……”

太搞笑了……

她這個弟弟確實還有臆想症,可能確實是缺女人缺太久了,看豬都好看的那種程度,想也不用想那女人是什麼貨色。

“俺,俺說的真的!”

“行,我不管你真的假的,總之身體有殘疾,或者歲數太大的肯定不行,家裏有你一個就夠夠的了,可別再整回來一個!

對了到時候領回家讓我們看看。”

馬晴揉了揉笑疼的肚子,轉身打算整理客人試過的鞋子,確實,心情被他一逗開心多了。

沒想到馬海此時卻不依不饒起來……

身形一瘸,快步上前,侮辱他可以,侮辱他心中的女神是絕對不行,罕見的發起了脾氣!

“俺……她就是最,漂亮的女人……

她一個腳趾頭,你都,比不上,就是,好看!!”

蹲在地上的馬晴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火氣瞬間竄到腦門……

這小子為了個女人竟然這麼跟自己說話!

反了他了還!

“腳趾都比我好看?

你是被那騷貨豬油蒙心了吧?

八字沒一撇呢現在就為了她和我又喊又叫的!!?”

她瞬間站了起來……

比馬海高了一點。

兩人針鋒相對。

“你,胡,胡說,她不是騷貨!”

馬海說話不利索,斷斷續續的,從根本上的語言交流上一下吃了個虧。

“不是騷貨?

不是能找你?

那得多缺男人能找你,你得小心點不定什麼時候給你一個綠帽子!”

看著自己姐姐抱著雙臂在眼前眼神無比的輕蔑……

他憤怒的握緊雙拳,身體激動的打顫,嘴笨的他一下子轉過身去,向門口走去,臨走前抓起了放在一邊的一雙黑色高跟鞋,洩憤一樣的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馬晴趕緊跑了過來,撿起了在地上被側躺著的鞋子,心疼的拍了拍灰,定睛一看,鞋跟被摔了下來,正藕斷絲連的在半空中搖晃——

“馬海,你這個該死的東西,賠我鞋!!”

整個人流熙攘的街道上,一個中年女子在門前掐著腰罵街,終於,眾人的眼光似無聲的利劍,逼的她縮回了店裏。

“給我等著!”

鞋子被扔到一邊……

她恨恨的說道。

“就,就是時間最……

最美的仙女。”

人群中乾瘦老頭一瘸一拐的身影在其中尤為突兀……

他老臉上無比的堅定,一邊走,一邊小聲反復的念叨些什麼,經過剛才,他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俺,一定要把閨女追到手,讓你們這些看不起俺的人好好看看!

“媽的人呢!!”

六號碼頭不遠處的藍色集裝箱後,張隊戴著自己的小分隊在此等候……

他不停的看著手腕上的機械表,情報上定準的交易時間眼看著漸行漸遠,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不可能啊,情報不會有錯,等候在歌舞廳前的同事已經通知了杜峰一行人已經出發,為什麼這麼晚還沒到,難道是被洩露了?

看著張隊不停的翻看著手表……

他身後的一個好大的身影穿著防彈馬甲,表情愈加低沉。

對不起。

“張隊我覺得是不是他們狡兔三窟臨時更換了地點?”

一個寸頭小夥在他身邊小聲說道。

“喂怎麼了?”

耳機裏傳來消息,老張有點不耐煩……

他現在煩躁的很。

“張隊,杜峰的他們剛才回來了。”

“什麼?!”

他一聽一下子站了起來……

因為頭部突然失血有點眩暈,本能的扶住了身邊的集裝箱鐵皮。

“我知道了。”

媽的,被耍了,難道他聽到了風聲?

“大夥撤回隊裏!”

路過時,他不經意的看了方磊一眼。

兩人相視一眼,彼此都毫無波瀾,短暫相交以後,分道揚鑣……

他獨自往外走去。

“怎麼回事?”

“不知道,不是說情報萬無一失嗎?

人呢?”

“杜峰那傢伙真是個泥鰍!”

“我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他聽到什麼風聲了?”

“你什麼意思,說咱們有內鬼?”

“沒有,就是有點奇怪。”

身邊同事在張隊離開以後不停的聒噪著……

但這次卻讓他尤為的刺耳……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

“趕緊走吧。”

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快步向車上走去。

“媽,要不我讓方磊過來?

東西有點多。”

天色已晚,路旁邊路燈早已亮起,今晚果蔬超市搶購蔬菜的人異常的多,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都不為過,到處都是人擠人,櫃檯上的各種蔬菜瞬間被一掃而空,一邊貨架上很快就空空如也,連一袋速食麵都看不到,被洗劫一空。

“不用他,挺晚的叫人家來多麻煩他,咱倆慢慢搬就行。”

母女倆出圈的氣質即使面部包裹嚴實,仍能強烈的感覺到,亦如嘈雜的路邊上一道寧靜的風景線。

還好兩人來的比較早……

但還是沒想到人會這麼多。

雖然買到了不少菜……

但很多也是帶著破葉子的那種,好的早就被人挑選完了……

而且,現在這種情況也來不及挑,停駐太久了就會被龐大的人群擠走,有比沒有強。

兩人手裏提著兩大袋子,裝著滿滿的各種常見蔬菜,水果,還有各種速食產品,速食麵餃子,湯圓,手裏的袋子因為重量已經變成了細細一條,提著格外的勒手……

兩個女人拿著這些確實是費勁,走幾步就要停下揉揉手,門口來的時候,已經停滿了車……

所以她們的車也停在了比較遠的位置。

“怎麼會突然有這個病毒,弄的大夥都這麼緊張。”

薑清雯忍著手指傳來的疼痛,搖了搖頭,真是個多災之年,爸爸一下病倒,又突然趕上了這個。

兩人費了好大的力,終於把本來空蕩蕩的後備箱塞的滿滿的……

薑清雯說不用這麼多……

可是郝春芳畢竟經歷過饑困年代……

她只知道多比少要好……

而且萬一封閉,女兒自己在家她也能安心一點。

道路比之前堵多了,十多分鐘的路程足足開了快一個小時。

兩人到了樓下下了車,看了一眼眼前的高樓,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不過,還好有電梯,母女都已經精疲力盡了。

薑清雯清涼透徹的美目轉身看著母親,打著趣道:

“怎麼樣,是不是後悔當初沒生兒子了?”

“沒有,你可是我們的驕傲。”

郝春芳拉起女兒的白手,心疼的提她揉了揉被勒成一道紅印的手掌。

“走,勝利就在眼前!”

八樓電梯響起,郝春芳先走了出來……

薑清雯緊隨其後。

一個黑影快速閃進電梯旁邊的消防通道。

她詫異的放慢了腳步,回頭看了看,空空如也。

“難道……!”

“媽你先去,我這個袋子得整理一下。”

“哦好,你累的話就放在這,我給你提上去。”

“沒事,不用。”

看著母親走進樓裏……

她趕緊放下袋子點著腳尖輕跑進樓,在電梯門關閉下一秒,點開了另一個電梯,點了一下七樓——

“今晚大夥好好休息休息,辛苦了。”

張隊會議室裏罕見的沒有過多啰嗦,讓眾人有點奇怪。

坐在張隊左手邊的方磊卻是有點心不在焉……

他現在不知為什麼,就是想見薑清雯一面。

眾人如聽到鈴聲沖向食堂的學生一樣,在老張走以後快步走出,只剩下方磊一人緩緩的起身——

“帥哥看手錶嗎?”

蘋果店裏的美女賣貨員看到方磊一進來眼光發亮,小跑著應了過來。

“嗯……

這個星光色,給我拿一個。”

“好的稍等給您開單。”

現在的方磊就像是走在漆黑的一望無際的平原中,毫無亮光,一片孤寂,僅有頭頂傳來的浩瀚星辰……

而她,就是他此時獨一無二的星光。

從蘋果店出來……

他腳步沉重的來到一加首飾店,漫無目的的亂看著……

直至在一個玻璃月臺停駐甚久……他知道她很少戴首飾……

她不需要過分的點綴就足以光彩照人。

那是一個銀色細鏈的腳鏈,掛著兩個很小的彼此相扣的心形的圓鎖,沒有多餘的裝飾,不加粉飾如她一樣。

現在,他只有她了,曾經以為她和他的信仰同分比重……

現在看來,她遠比它重要。

樓梯裏沒有燈光,十分黑暗……

她還是頭一次這麼躡手躡腳,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每一層臺階的踏入,都讓她的心跳加速了幾分,直到……透光的通道口果然,一個矮小佝僂的身影正在露著半個腦袋,往走廊裏窺視著……

她心跳猛的一頓,眼前的畫面不禁讓她回想起小時候不經意之間看到看到馬海在樹後偷看媽媽的畫面……

而現在,再一次上演,難道他依然對媽媽意圖不軌?

想起在醫院的父親……

她貝齒幾僅咬碎……

她明明警告過他的。

難道最近半個月媽媽一直被他這樣窺視嗎?

她不寒而慄,涉及媽媽的事她沒辦法後退,也從心底發出一陣濃烈的恨意……

哪怕上次他抓著自己的腳,甚至射在自己臉上,都沒有如此深寒的恨意……

她決不允許馬海再次對自己的家庭有任何傷害!

她粉雕玉琢的小臉近乎於零下……

而那個身影卻毫無知曉……兜裏手機的震動讓她慢慢後退半分,是他。

“媽就幫你到這了,你爸爸那裏不能長時間沒人。”

薑清雯貼心的從包裏抽出紙巾,給滿頭是汗的母親擦了擦額頭。

“那,媽我送你下去。”

“不用,你回家吧,有事咱們視頻。”

“正好方磊找我,我得出去一下,走吧。”

似乎怕不遠處安全通道裏的人聽不見,特意抬高了聲調,不著痕跡的用那豔麗的美目掃了遠處一眼。

“這麼晚還出去,媽和你說的那些別忘了!

不行,知道嗎?”

郝春芳壓低聲量,不忘囑咐女兒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放心,走吧。”

聽到電梯關閉的聲音,暗處的佝僂身影這才緩緩走出,一瘸一拐的走到窗戶邊……——

“今天怎麼約在這裏?”

薑清雯從車裏下來,拉了拉羽絨服的衣領,冬夜的海邊尤其的冰冷……

一陣陣涼風想透過羽絨直至那嬌美的胴體。

還沒等她反應……

方磊一步上前把她快速的摟在懷裏,感受到對方的溫暖……

她也放下了緊繃的神經,溫柔的環住方磊的腰身,輕拍著他的後背。

“怎麼了?”

即使在寒冷的冬夜……

她的聲音依然如奕奕暖陽。

“沒事,就是抱抱你。”

耳邊的磁性嗓音刮的她的心麻麻的,為什麼感覺他現在是如此的脆弱?

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

最近因為爸爸的事情確實是冷落到他了……

薑清雯柔軟的嬌軀又往他懷裏蹭了蹭,柔美的秀發隨風飄揚,美麗如她,羨煞眾人。

“你會離開我嗎?”

冷不丁的一句讓她睜開了雙眼。

“傻瓜,怎麼突然問這個,我當然不會離開你啊!”

“那我們拉勾好不好?”

他慢慢鬆開她,從他的懷抱中脫出……

看著那愛慕了六年的美麗面容,夜明珠一樣的大眼亮晶晶的如頭頂繁星,正泛著螢光,溫柔的盯著他。

“傻不傻呀你,好像小朋友!”

她抬起面若皎月的俏臉,粉潤的小嘴q彈的如冒水的果凍,看的他發癡。

話是這麼說著,她還是抬起胳膊,伸出小拇指,撅著小嘴沖著在他眼前晃了晃。

而他毫不猶豫,伸手勾了上去,兩指相勾,在月亮之下,一朵烏雲恰時遮住了它的半邊臉,似為眼下金童玉女的兩人感到嬌羞,連綿不絕的海浪聲也在為他們配樂。

“對了,我給你買了禮物,來。”

他笑著拉著她的手來到副駕前,打開車門讓她坐了上去,從兜裏掏出一條閃著亮光的精緻腳鏈。

“好漂亮……”

她心裏暗道。

看著他半跪在自己身前,小心的抬起自己的右足,拉下皮靴側邊拉鏈,把鏈子系在自己的腳踝襪子上,無比認真……

她心裏無比溫暖……

他,將會是陪自己一生的人。

方磊滿意的看著她腳踝上鏈子,終於由心的笑了。

與其說它點綴了她腳踝處的空白,倒不如說,是她,點綴了它,賦予了它女神的光彩。

他附身,在兩個相扣的心形圓鎖上神情一吻,注入了兩人愛的誓言。

那一夜……

他們在車裏……

看著頭頂星空,兩手相牽,勝過千言萬語……午夜十分,一個老態和蝦米一樣的身影蜷縮在電梯邊。

“叮咚。”

明亮的電梯聲嚇得他一下子從半夢半醒中清醒了過來。

他揉了肉渾濁的三角眼,光芒中,一個窈窕身影仿佛鑲嵌著金邊,緩步走出,驚的他退後了幾步。

“閨,閨女你……”

“進來。”

眼睛沒有完全適應,電梯的燈光讓他有點睜不開眼,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有點驚異於她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沒有受到上次的影響……

她原諒自己了!

沒有停頓……

她轉身走向家門,一個矮了她一個頭的猥瑣身影一瘸一拐的跟在身後,讓人匪夷所思。

等馬海躡手躡腳的脫掉萬年不變的解放鞋,熟悉的香味讓他如癡如醉,走向客廳……

薑清雯已經翹著腿雙手抱胸的坐在了沙發上,直勾勾的盯著他……沒有開燈,只有些許路燈透過窗戶照向室內……

她坐在陰影之中,看不清面容。

馬海和做錯了事的小孩,站在了原地……

她此時宛如不可侵犯的女神高高在上,雙目在黑暗中閃著異樣的光芒,直勾勾的看著他,不知她在想什麼。

金屬的輕微撞擊聲讓馬海尋找著來源……

直至看到那翹著二郎腿的右足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色棉襪,37碼的可人小足足尖輕勾,足弓如彎月,似響尾蛇一般,玉足輕輕有意無意的晃動,隱約勾勒出腳趾的形狀,發出致命的魅惑……

腳踝上的腳鏈因為碰撞發出細微的金屬音,勾魂攝魄……看著馬海眼睜的快要爆出來……

她嘴角挑起一絲冷笑。

“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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