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師，這是我母親前些天簽的一份投資合同，您看一下。”

辰墨說著把跟辰善餘簽的那份合同照片發給了陸文茵，在此之前，抹去了相關人的簽名和印記。

“這個是……”

陸文茵拿起手機看了一會，也發現了其中的端倪，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這是跟我們那份一樣的合同？”

辰墨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打開沒有處理過的照片，把手機遞給了陸文茵。

“是，也不是，這是另外一家公司，表面上看毫不相關……

但是他們的合同如果擋住相關資訊的話，相似度高到根本看不出是兩家公司拿出來的。”

辰墨喝了一口咖啡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說，它們之前，是有關系的？

我建議你也考慮撤回這份投資，這個風險太大了。”

陸文茵並不知道辰善餘被捕的事情，自然不太懂辰墨的意思，以為是他想要參考一下自己的意見。

“陸老師，後面我們說的事情，你暫時不要跟別人提起來。”

辰墨思考了一下，發現似乎必須要把整件事情講出來，才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嗯，你說。”

陸文茵點了點頭，每個人都有一些秘密，她自然不會往外亂說，這是一個班主任的基本素質。

“跟我們簽這份合同的人，已經被抓了。

這份合同涉嫌詐騙。”

聽到辰墨這句話之後，陸文茵拿著手機的手顫抖了一下，隨後緊握成拳。

這是非常激動的表現，辰墨理解這種心情……

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的損失理論上是可以被追回來的。

“你的意思是……”

陸文茵顯然猜到了辰墨下一步想說什麼，但或許是害怕希望化作泡影……

所以她盡可能讓自己不往那個方向去想，而是讓辰墨說出來。

“陸老師，你的這些損失，甚至包括那筆賠償款，都是有可能追回來，或者說追回一部分的。”

辰墨的話還說完，陸文茵就已經紅了眼眶，淚水瞬間填滿了她的視線，隨後不受控制地從眼角處溢出。

這是激動的眼淚。

“你說的是……真的？”

陸文茵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

從相當富裕的中產到幾乎一無所有只用了不到半個月，這樣巨大的落差自然讓她心如刀絞，只是平時，她能夠強忍住不表現出來罷了，現在得知竟然還可能有轉機，陸文茵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情。

辰墨平靜地看著面前有些情難自已的美女老師，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喜歡陸文茵的，知性大方的漂亮女老師誰不喜歡呢……

但是以前他也只能在心裏想想罷了，包括獲得系統之後，他都不敢把陸文茵納入自己的目標之中。

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是有機會的。

以他現在的財力要養活對方並不難……

但是現在的陸文茵需要的顯然不是這種嗟來之食，而是一個她家庭的希望。

而辰墨恰好可以提供一些。

“只能說有這種機會，具體可不可行還要看實際情況。”

辰墨從來不會把話說滿，這是當了他三年班主任的陸文茵非常清楚的，能夠說出這種話說滿他至少已經有了具體的方案。

對於陸文茵來說，這樣的希望就已經足夠了。

“我有一個認識的員警正在調查這件事情，我可以把你的事情介紹給他，然後你來跟他聯繫，我認為這種情況應該可以被並案調查……

當然可能要花比較長的時間。”

辰墨想起了昨天到家裏來的那位鄭敦白警官。

“嗯。”

陸文茵點了點頭，這樣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

“至於那個車禍，我現在有一些想法和線索。

不過還需要考證一下。”

辰墨沒有馬上說出老金的事情……

但是他基本上在腦中已經猜出了一個大概，剩下就是要找一些證據然後想辦法自己暴露出來了。

隨後，辰墨找出鄭敦白留下的聯繫方式，撥通了他的電話。

在簡單描述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對方果然提起了興趣，表示可以今晚馬上見面，讓二人就在咖啡館中等待，他會在20分鐘之內趕到，說完便急匆匆結束了通話。

陸文茵此時的情況跟辰心楊有些類似……

但是她畢竟更加成熟，想要如同辰心楊那樣經過簡單的PUA就上鉤是不可能的，辰墨必須真正把她的生活挽救回來，才可能抓住陸文茵的心，這也是辰墨決定參與這件事的根本原因。

這一次過來的鄭敦白沒有穿制服，而是套了一身白色的西裝，沒有打領帶也沒有系扣子，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磨煉，辰墨已經能看出來這一身衣服價格不菲。

這種狀態下的鄭敦白與其說是一名員警，到更像是個貴公子。

“鄭警官，你來看這個。”

待對方坐定之後，辰墨把兩份合同的照片發給了他。

連辰墨都能看出其中的端倪，鄭敦白自然不需要多說，他只用了幾分鐘就基本確定了其中的關係。

“你的想法應該是正確的。

不過該走的程式還是要走。”

鄭敦白放下手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後補充道：

“需要您去報一下警，我們才好立案然後並案調查。”

“那……我們的損失……”

陸文茵在旁邊弱弱地問道，聲音激動地甚至有些顫抖。

“這類案子的情況比較複雜，除非像是你那個案子一樣，否則追贓還是比較漫長的。

不過只要案子能破，多多少少還是能拿回來一部分……

當然可能需要一定的時間。”

鄭敦白輕輕吹著咖啡的熱氣回答道。

“那也好，那也好……”

陸文茵原本根本沒有想過這竟然有報案的可能，現在得知可能追回損失已經是喜出望外，自然不可能再奢求過多，連忙表示可以馬上就去公安局報案。

“那，是我送你們過去還是你們……”

鄭敦白來回看了看辰墨和陸文茵二人，以他的經驗竟然不太看得出來二人之間是什麼關係，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稱呼兩人。

如果說是男女朋友，年紀差的似乎有點大。

如果是親戚似乎又少一點熟絡和親近。

“我開了車。”

辰墨擺了擺手表示不用，然後看向陸文茵。

“我也是。”

陸文茵搖搖頭。

三人起身離開的時候，辰墨拽了一下鄭敦白，心領神會的後者馬上減慢腳步表示要去一趟洗手間，然後和辰墨一起拐到了旁邊。

“問你個事。

如果一個人酒駕撞了人，但這個人其實是想要自殺，那責任一般要怎麼認定？”

辰墨支開陸文茵就是想要問這樣一個問題。

“這……我也不是交警啊，這個不了解的。

不過我可以給你問一下，一般來說責任是可以減輕一些的。

不過也要根據實際情況進行判斷。”

鄭敦白一邊對著鏡子整理襯衫領子一邊說道。

“你們待遇不錯啊，阿瑪尼的？”

鄭敦白的動作讓辰墨看到了他西裝外套裏面的商標。

“我們搞經偵的，經常有些場合要出入，專門訂的高仿，怎麼樣，像不像。”

鄭敦白在手上摸了些水整理著頭髮，隨口回答道。

“你跟她是什麼關係啊，看你倆年紀應該差不少，也不像是親戚。”

或許是職業病，也或許單純好奇心作祟，在出來的路上鄭敦白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啊，那是我高中老師，班主任。”

辰墨倒也沒有避諱二人的關係——我一個學生，跟班主任關係親密一些，也沒什麼不正常的。

鄭敦白聽後愣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辰墨一眼，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還是你們年輕人膽大會玩啊……”

鄭敦白既然穿著便服，那也不可能開警車來

因為辰墨並不是陸文茵的親屬，嚴格來說還是另一起案件的當事人……

所以需要回避錄口供的過程。

這種案情複雜的案子往往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才能完成筆錄，因此在看著兩名女警帶陸文茵走向接警室之後，就準備離開公安局。

“辰墨？”

這時陸文茵在身後叫住了他。

辰墨站住腳步回過頭，看到陸文茵正面帶微笑地看著他。

“謝謝，謝謝。”

陸文茵輕輕抿著嘴唇，眼角有些濕潤地說道。

今天可以說是這段時間以來她得到的第一個好消息。

雖然還只是一個挽回損失的可能……

但是現在的她最缺少的正是這種期望——這正是辰墨帶給她的。

離開警局，辰墨開車前往酒店，準備接上辰心楊回家。

當他到達酒店樓下時，看到一個倩影已經在酒店門口等著了……

因為辰善餘是突然被捕，那之後，也沒有回過家，因此她的行李很少，只有一個書包和一個手提包。

辰墨停在路邊等了一會，辰心楊卻並沒有動作，他這才反應過來對方可能並不認識自己的這輛車，只好降下車窗，喊了一聲辰心楊的名字。

聽到自己名字的辰心楊環顧了一下四周，終於看到了從車窗中微微探出頭來的辰墨，連忙一路小跑到另一邊，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來。

“主人……”

辰心楊把兩個包放到後座，然後微微低頭問好。

辰墨注意到她的身體緊繃而且雙拳緊握，這是緊張的表現，心裏也清楚對方是因為即將住進自己家而有些不安和害怕。

“怎麼，害怕住過來麼？”

辰墨把車熄火停在了路邊，向旁邊的辰心楊問道。

“啊，不，沒有，心……心楊犬很高興能住到主人家裏。”

辰心楊被辰墨點破了心事，害怕引起他的不滿，連忙搖頭否認道。

“說謊的狗可是不會討主人喜歡的。”

辰墨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辰心楊的頭髮，同時聽到對方發出了一陣輕微的吸氣聲。

辰心楊身體微微顫抖了幾下，她知道自己的心思根本瞞不過面前的辰墨，繼續否認下去也只會引得更大的不滿，便低下頭囁喏地說道：

“對不起主人，心楊犬……心楊犬感覺有點害怕……”

她並沒有明說是害怕什麼。

不過對於辰墨來說這並不難猜。

“有我爸媽在的時候，我們還是以表姐弟相稱，沒人的時候，再做我的小狗吧。”

辰墨伸出手摸了摸辰心楊略帶些嬰兒肥的俏臉，軟軟嫩嫩的，手感極好。

“嗯，謝謝……謝謝主人……”

辰心楊下意識想要躲避。

不過馬上被自己控制住了，還主動探過頭用臉蹭了蹭辰墨的掌心，好像一條真正的小狗那樣。

“不過其他時候……”

辰墨的神情嚴肅起來。

“心楊犬絕對服從主人指令。”

辰心楊連忙討好地說道。

說完還是怕辰墨心裏不高興，又學著小狗叫了一聲：“汪——”

學完狗叫的辰心楊馬上把身體縮回了座位上，低著頭不敢再看向辰墨。

這一下讓辰墨也愣住了幾秒鐘，隨後獎勵似的伸手摸了摸辰心楊的頭頂，然後發動車子準備回家。

“你爸爸當初拿的那份合同，你看過麼。”

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時，辰墨突然問道。

“沒……沒看過，主人。”

辰心楊聽到這個問題內心一緊，以為辰墨是懷疑她也參與了這件事情，馬上補充道：

“這些年我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的，他當時也特地把我支開了，主人您應該知道的。”

“我知道，而且他這麼做也很正常，別怕，不是懷疑你。”

辰墨聽出了辰心楊的意思，出言安慰道，然後拿出手機，把陸文茵發來的那幾張合同的圖片轉發給了辰心楊。

“你看這個，是另外一家公司……

但是合同內容明顯非常相似，手段也很接近，估計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這些不同的公司後面，應該有一個相同的策劃者才對，不能讓三舅來頂這個罪。”

辰墨一只手握著方向盤，從側窗看著窗外說道。

辰心楊坐在旁邊，雙手緊握住手機，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並沒有說話。

到家的時候，辰凱和趙穀餘二人都正坐在客廳裏，聽到開門聲便已經起身。

“四姨、四姨夫，我……”

辰心楊看到迎上來的二人，想著這些天的遭遇，情難自已，手中的包啪的一聲落在地上，當即就抱住趙穀餘低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