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刀鋒深深紮在他胸前,卻沒能穿透!
這怎麼可能?
這鋼刀本就鋒利,自己又運上了十層功力,鼇拜那一身布面鐵甲怎麼可能抵擋得住?
他腦中突然閃過一事,瞬間明白了緣由。
韋小寶有一件護身寶甲,刀槍不入,原是抄家鼇拜時所得。
如今鼇拜尚在,這寶甲自然還在鼇拜身上!
可惡,自己怎麼忘了這件大事?
但事已至此,若鼇拜不死,自己更無生路了!
他手腕一抖,擲出三枚玉蜂針,分別射向鼇拜面門!
為求一擊必中,他甚至將自己全部的天賦力都投入給暗器手法,讓自己的暗器威力直接達到了上一流的境界!
如此近的距離,一位半步五絕的暗器高手擲出的玉蜂針,鼇拜絕不可能躲過。
護身寶甲雖能防住身軀,卻擋不住面門!
瞬息之間,鼇拜雙目與眉心各刺入一枚毒針,當場雙目失明,神志恍惚,大聲哀嚎起來!
鼇拜手下親兵皆非庸才,在淩舟擲出暗器之際,無數鋼刀長戟已同時向他捅來!
長戟捅在胸口與背心,鋼刀砍在肩上,淩舟立時感到一陣劇痛……
但身上衣甲卻也未被穿透。
親兵們大驚,難道這個神秘高手練成了什麼金剛不壞的神功?
淩舟當然沒有這種大能,他能苟命的理由與鼇拜正好相同,靠的也是一件刀槍不入的寶甲。
正是淩霜華贈予他的烏蠶衣!
淩舟掩護住頭部,雙掌橫掃,將四周敵軍全部震開,隨即踏起輕功,鑽入清軍陣中。
此時,鼇拜已經重傷,失去了指揮能力,自己身穿清軍衣甲,只要脫離親兵的追殺,混入普通軍士中,他們便難以在人海中找到自己的蹤跡。
親兵們也知一旦讓他逃脫,再難抓捕,正要去追,卻聽身後鼇拜厲聲道:
“不要亂!”
“重整陣型,撤!”
淩舟緊張地一口氣沖出清軍軍陣……
直到鑽入山林中,才敢回頭,卻發現敵軍並未來追趕,反而士兵們開始重新結陣,有條不紊地開始後撤。
他不禁驚歎,鼇拜身受重傷,還能冷靜指揮,從容不迫,不愧是沙場宿將!
但此刻,是他們想走就能走的嗎?
淩舟趕緊躍上枝頭,運足內力,向女真軍的方向大喊:“大哥,敵軍撤退,立即追擊!”
女真軍圓陣中央,楊過與完顏萍等人都在,見清軍撤圍,還正舉棋不定,忽聽見淩舟的聲音,楊過毫不遲疑,當機立斷,一聲令下!
困守許久的女真軍終於重見曙光,如猛虎下山,四面出擊,追著撤退的清軍猛攻!
鼇拜雖然做出了冷靜的判斷……
但他畢竟重傷,更已雙目失明,已經不可能再繼續指揮,只催促道:
“敵軍不明,保全將士!”
身邊副將顧不得其他,趕緊將他馱在馬背上,讓親兵掩護他先行一步,儘早撤到安全之地,主力則留下且戰且走。
原本鼇拜身處軍陣中心,淩舟還奈何他不得……
如今他只率少量親兵脫離軍陣,那淩舟自然要追了!
他運起輕功在樹冠間快速騰躍,同時高聲呼喝道:
“鼇拜逃了,活捉鼇拜!
戴金盔的是鼇拜!”
原本還在故布疑兵的汪嘯風等人聽了,立即縱馬循聲來追!
若能抓到這位滿清的實際掌權者鼇拜,那可是不世之功啊!
慌忙逃命的鼇拜一聽此言,頓時怒不可遏……
可他已受重傷,連跑路都只能靠親兵禦馬,速度本就受限,若還戴著如此招搖的金盔,不是昭告天下,鼇拜在此嗎?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取下金盔,隨手扔下。
淩舟在身後緊追,撿到了鼇拜金盔,又大喊道:
“錦緞棉甲的,是鼇拜!
捉鼇拜!”
鼇拜急得銅牙咬碎,身旁近衛勸道:
“大人,這衣甲沉重,不便脫身,還是……”
“我知道!”
鼇拜本就被玉蜂針折磨得死去活來,此時哪還有卸甲的力氣?
身後,一男兩女又疾馳而來,眼看就要追上。
他這幫近衛本是精銳,戰馬自然也是優中選優,按理是追不上的,只因鼇拜不能獨自駕馬,才導致速度遲緩,為今之計,這衣甲是不得不卸了!
“大人,得罪了!”
幾名近衛七手八腳,緊急扒下了鼇拜的錦緞棉甲,甚至操切間,連他那件護身寶甲也一併扔下了。
原本風光無限的鼇拜,只能穿著最後一層單薄內衣狼狽逃走。
而他那一身華麗裝束,自然都被淩舟繳獲了去。
卸下了許多重擔,鼇拜的狂奔速度終於提升了起來,追來的汪嘯風等人的坐騎本已疲憊,又被鼇拜親兵一陣箭雨逼退,終於無力追趕。
只剩淩舟一人還在追殺,水笙遠遠見到淩舟竟真能在萬軍叢中成功攪得敵軍大亂,還安然脫身,心中直呼天神下凡,不可思議!
“淩師弟,窮寇莫追!”
她擔心淩舟的安危,可相隔遙遠,一心要誅殺鼇拜的淩舟根本聽不見她的關心。
淩舟又獨自追了一路……
可他之前在為貝錦儀療傷時,內力本就有不小的損耗,剛才刺殺鼇拜雖靠烏蠶衣保住一命……
但非要害之處也是多處受傷,如此情況下,讓他靠人力強追鼇拜親兵們的千里馬,實在為難。
體力漸漸不支,眼看鼇拜逃出生天,淩舟也只能作罷。
不過雖未能直接將鼇拜斃命……
但他要害之處中了自己的玉蜂針,又如此耽擱,傷勢必然極重。
鼇拜身份雖然高貴……
但也必須一路逃回信陽,才能找到名醫治療。
這一路翻山越嶺,不知他是否有命能苟到得救之時?
鼇拜雖然逃走了……
但他率領的這只精銳軍團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失去了指揮之後,軍團在撤退中被女真軍直接沖散。
只是女真軍也是筋疲力盡,在不知清軍是否有後續援兵的情況下,他們並未深追,而是及時收兵,按原計畫固守要地關隘,以防敵軍再次偷襲。
淩舟推測,既然鼇拜本人在桐柏山這一側,那他的戰略部署必然是讓正面進攻襄陽的部隊作為佯攻,他親率的這支精兵才是主力。
在這個沒有即時遠程通信能力的時代,這樣一支深入敵後的部隊,若無忠勇雙絕的上將統領,根本不可能發揮作用。
所以,鼇拜親自來了。
如此大膽的計畫,也只有鼇拜這樣的狂人才敢實施。
穿著清軍軍裝的淩舟並未著急返回,而是混入敗軍之中,想著能否再探聽些消息。
確保鼇拜斃命,直接瓦解清軍的此次南征,是他的首要目標。
沒想到,還真有意外收穫。
只聽幾個敗軍議論道:
“那邊困住了一個漂亮美女,如能抓住她,獻給大帥,定然有功!”
另一名士兵道:
“今日大敗,什麼美女能讓大帥高興啊?”
“嘿嘿,你不明白!
聽說好像是個峨眉派的仙女一般的人物!
大帥見了,保證什麼挫敗也忘了!”
淩舟聽了大驚,難道是周芷若被擒住了?
周芷若,如白茶花一般的仙子,若落入這幫滿清韃子手裏,怕是等不到送給鼇拜,就已經在這幫底層士兵手下,被七手八腳,狠狠玷污了——
他趕緊尋跡趕去,見一大幫清軍堵在一處洞口,聽他們議論,裏面困著一位漢人美女,武功極高。
這山洞狹窄,他們人數雖多,卻施展不開,因此只能慢慢消耗那美人的體力。
這樣下去,那美人遲早要力竭被擒。
淩舟數了數,這夥敵軍數量不少,且裝備精良,以自己目前的消耗過半的實力,想一個人單刷這麼多敵人,難度極大。
不能力敵!
那該如何是好?
他顛了顛包裹中繳獲的鼇拜衣甲,忽然計上心頭。
此次行動,他出現以前,便已有準備,製作了許多人皮面具。
他早見過鼇拜,自然有他的一份。
當下,他偷偷換上鼇拜的衣甲與面具,利用阿朱的易容擬聲之術,很快便如真的鼇拜一般出現在士兵面前。
鼇拜重傷之事一旦傳開,軍心必然大亂,因此除了少數親兵之外,普通士兵並不知曉如此機密之事。
就算有些傳聞……
但大帥就在眼前,誰還敢輕信謠言?
士兵們不敢多想,立即拜倒在淩舟身前,淩舟問清原委,當即喝退他們,親自入洞去捉。
“大帥,那是個江湖女子,您可要小心啊!”
淩舟自然知道是江湖女子,若是周芷若,自己擒她,應該不難,反倒是讓這些兵士進來,難保他們不趁機占周芷若便宜。
那天仙下凡一般的絕頂美人,自己可容不得別人有半分褻瀆的。
見大帥如此急色,竟不許任何人相幫,士兵們都暗中嘿嘿直笑。
只是都感到有些奇怪,這支精銳多是滿族八旗,為何大帥竟然要說漢話。
想來是已經急不可耐,要與那漢人美女成就好事了!
淩舟走進洞中,起初還未覺有異,可轉瞬之間,一柄利劍便從斜刺裏直刺過來!
淩舟認得這把劍,扭身一躲,反手便擒住對方手腕。
貝錦儀!
“只有你一個人?
其他人呢?”
淩舟問道。
這人明顯一身滿清高官的裝扮,貝錦儀也不客氣,撩起長腿,一腳踢在他手腕處,掙脫了擒拿。
拉開陣腳,冷哼道:
“蠻夷韃子,休想打我師妹主意!”
淩舟再次四下確認了一番,確定只有貝錦儀一人在此。
“周芷若和宋青書何在?”
面對這滿清韃子的問題,貝錦儀心中驚駭,對方竟然連自己幾人的名字都知道!
也是,宋青書與周芷若都是襄陽盟年輕一輩的翹楚,已在宋清交界之處立下不少功勳,襲擊過許多哨所,刺殺過幾位官吏,給滿清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更兼周芷若美若天仙,不僅襄陽盟的少俠們都愛慕於她,滿清更是對她又愛又恨,垂涎三尺。
貝錦儀一看便知這韃子高官必然也對周師妹心懷不軌,當即嘲諷道: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周師妹早已不在此處,你只等著哪天夜裏被她一劍封喉吧!”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今日絕難逃脫,因此出言狠辣,只為激怒對手,讓對方直接殺了自己,以免受辱。
外面圍著大量清軍,淩舟不能直接告訴她真相,只能先由自己擒住她,再尋機脫身。
或許直接命令士兵撤走也能救她……
但那樣難免有被懷疑的風險。
他並不想輕易讓人知道自己有這易容的絕技。
各路人等一旦有了防備,這易容術的效果,以後可要大打折扣了。
淩舟分明記得,外面清軍說被圍的是一位仙女般的人物,貝錦儀雖然美貌……
但還沒達到仙女一般的程度。
那很有可能——
“你掩護她逃走了?”
被他說破,貝錦儀也不驚慌,應道:
“是又如何?
你想抓我周師妹,癡心妄想!”
看著她全然不顧自身安危,淩舟不禁歎道:
“那你呢?”
貝錦儀一愣,對方怎麼這樣說話?
轉念一想,定是故意示好,想讓自己束手投降!
“何必假惺惺?
峨眉弟子,只有一死,絕不向韃子屈膝!”
說罷,她挺劍來攻!
貝錦儀劍法精妙……
但此前已與清軍周旋已久,體力早已消耗大半,因此劍勢已遲滯許多。
淩舟也不敢顯露慣用武功,只以此前從未用過的連城劍法來與她過招。
貝錦儀見他劍法平庸,心中稍寬,可這一瞬間的疏忽卻被淩舟抓住,他劍是虛招,真正的殺器卻是暗器!
對貝錦儀自然不能用玉蜂針,而是換成一枚石子。
以淩舟如今上一流的暗器手法,石子打在貝錦儀手腕,立時讓她寶劍脫手。
淩舟順手接過貝錦儀的佩劍,趁貝錦儀呼痛之機,又是兩記石子,封住她胸前穴道。
貝錦儀頓時欲哭無淚,這韃子武功不僅高強,心性更是狡猾!
先以平庸的劍法來麻痹自己,轉手卻突然使出如此頂級的暗器手法。
只恨自己大意,被他點住穴道,這下,只能任他宰割了!
可惜,自己連自刎的機會都沒有——
封住了貝錦儀的穴道,淩舟打量著身材凹凸有致的貝師姐,不禁偷偷咽了咽唾沫。
貝錦儀自然看見了男人猥褻的目光,心中大慟,只求速死。
眼前韃子還故意揚了揚自己的佩劍,以示羞辱。
想著不久前,這柄劍還在淩舟那樣的英雄少年手中……
如今卻落入如此下流的滿清韃子之手。
貝錦儀只覺自己的佩劍被玷污,猶如自身被玷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