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
汪嘯風本來還得意,終於找到了自己勝過淩舟的地方,一回頭卻發現自己的未婚妻竟然跟那小子親密地同乘一馬!
水笙纖腰被淩舟緊緊抱住,這可是連他這個表哥都從未享受過的福利!
“表哥,事急從權,我們必須立即找到女真營的下落!”
水笙自幼在南四奇的庇護下長大,一切都順風順水,實在無趣得很!
直到加入了襄陽盟,為大宋江山與黎民百姓而戰,她才終於找到了點特別的意義。
在宋清兩國的大戰面前,即便是南四奇也不過是眾多江湖高手中不算起眼的一部分……
而眼下她要投身的大事,一旦成功,那可是粉碎滿清南下的頭功!
拯救萬千百姓的大功德!
連她父親也要為這個女兒感到驕傲!
此時此刻,表哥居然還在糾結這點男女小節,實在是胸無大志,目光短淺!
汪嘯風感受到了未婚妻對他的不屑……
可他又不能發作。
畢竟所謂鈴劍雙俠的名聲,一多半都來自水笙的父親冷月劍·水岱。
水岱對女兒極為寵愛,百依百順,因此,儘管世人皆知鈴劍雙俠是一對兒,水笙也已年過二十,二人卻仍未成親。
如今,突然冒出一個處處勝過自己的淩舟,水笙又與他如此親密,萬一表妹移情別戀,那——
他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
三人兩馬賓士一路,最前方開道的劉菁突然勒馬回報:“師父,前方有動靜!”
幾人停下,側耳傾聽,果然前方傳來廝殺之聲。
淩舟也不多留戀美人懷抱,翻身下馬,縱起輕功,躍上枝頭。
只見前方山谷裏,圍著黑壓壓一大片身著布面鐵甲的滿清士兵!
而軍陣中央,正是楊過與完顏萍的女真部落。
他們被重重圍困,好在經過淩舟的重金打造,這支女真軍裝備精良,結成圓陣自保,清軍一時也無可奈何。
但若想要衝出重圍,也同樣難以實現。
危險的是,女真軍後續並無援兵。
襄陽只撥出了這一支人馬,本意只是作為前哨。
畢竟桐柏山險要,難以偷渡大軍。
若清軍真要以主力強行進攻,女真軍只需守住關隘,再派援兵不遲。
但這支清軍可是鼇拜親自率領的精銳!
人數雖然不多,卻是滿清八旗最強悍的部隊!
否則鼇拜也不敢捨棄大道,孤軍深入!
若如此拖延下去,女真軍必將被消耗殆盡。
水笙也知道情況緊急,若女真軍在此被全殲,那等襄陽再派人來,清軍早已盡奪險要,反客為主了!
“淩師弟,我們該怎麼辦?”
汪嘯風想出頭,直接道:
“我們還等什麼,還不快殺上去?
擒賊先擒王!”
水笙沒好氣道:
“我們只有四個人,怎麼可能打得過這麼多清軍?
何況,就算擒王,也不知道王在哪!”
汪嘯風轉頭沖淩舟嘲諷道:
“想必淩師弟該有辦法!”
淩舟作為本次行動的實際策劃人,先是宋青書不聽號令,擅自行動,後是面對女真軍被圍,又無計可施,這正是汪嘯風要大做文章之處!
沒想到,淩舟人在枝頭,左右眺望,忽然計上心頭。
“劉菁!”
“弟子在!”
“前方一百步有一小隊清軍哨兵,你抓一個舌頭回來!
記住,勿被發現,不留活口!”
“是!”
清軍主力在圍攻女真軍,週邊只是少量警戒部隊,以劉菁如今的身手,暗算幾個普通士兵不是難事。
不多時,劉菁已乾脆俐落地完成任務,抓回了一個伍長。
淩舟毫不客氣地一番拷問,可卻根本沒問出什麼有用的資訊。
這支軍隊都是鼇拜的親信,對鼇拜極為忠誠。
“師父,怎麼辦?”
連殺幾人的劉菁臉色鐵青。
雖然知道這些滿清韃子,你不殺他,他們就會殺漢人……
但第一次如此大開殺戒,她自然不免精神震盪。
汪嘯風只等著看淩舟的笑話,沒想到淩舟也不遲疑,直接命令道:
“殺了!”
劉菁聽了,手微微有些發抖,剛才殺人是不得不殺,可此人已經是俘虜——
她抬起頭,正對上淩舟堅定的目光。
師父的命令不容違抗!
心一橫,背後一劍,結束了這名忠誠的滿清韃子的生命。
淩舟的冷酷讓水笙和汪嘯風都心中一凜。
汪嘯風本想責怪他濫殺,可見他那番冷漠的模樣,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我若此時罵他,他豈不連我也殺了?”
的恐懼來。
水笙心中不忍,低聲問道:
“何必如此?”
淩舟也不回答,俯下身,將這名伍長衣甲脫下,一邊穿戴在自己身上,一邊訓誡道:
“從撞上滿清軍隊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不是什麼江湖俠客,而是守衛襄陽的士兵!”
“眼下形勢危在旦夕,能救出友軍已是萬幸,更不可能指望全殲敵軍!”
“因此,哪里有什麼俘虜之說?
你現在放過他,萬一戰事不利,讓他被救回本陣,將來他屠刀下的每一個漢人百姓,能來向你們索命嗎?”
劉菁最快認同了戰場的殘酷,她本就身負血海深仇,全家喪盡……
而這些滿清韃子,自入關以來,又不知害得多少漢人百姓如她一樣,家破人亡!
“師父,你已有方略了嗎?”
淩舟已將滿清士兵的裝束穿戴完畢,開始講述他的計畫。
“敵軍勢大,我們只有四人,正面進攻無異於飛蛾撲火,因此,想要取勝,唯有如水師姐所言,要擒賊先擒王!”
汪嘯風內心不屑道:
“這不還是廢話?”
水笙看著地上士兵的屍體,歎息道:
“可我們根本不知道敵軍首領所在。”
淩舟道:
“不錯!
敵軍已佈置完善時自然看不出,所以我們要逼他們重新部署,屆時便能找到他們令旗所在!”
水笙點點頭:“言之有理,可要如何做到?”
淩舟指著身邊的三匹駿馬:“你們砍下樹幹,栓在馬尾,來回疾馳,揚塵以作疑兵!”
水笙聞言,立時大喜:“真是妙計!
你是要讓他們誤以為有援兵,在趁清軍重整陣腳時,找到統帥所在?”
見這二人一唱一和,汪嘯風越看越是氣惱,質問道:
“就算你找到了敵軍首領所在,可對方軍勢嚴整,我方不過是虛兵,又該怎麼擒賊擒王呢?
你總不會指望敵軍一看有援兵來,就嚇得直接潰退吧?”
聽聞此言,水笙臉色又是一黯。
表哥所言也不差,這樣雖然有機會能找到目標,卻也暴露了己方所在,難以偷襲了。
淩舟卻拍了拍胸前衣甲,道:
“不難!
我扮作敵軍,混入陣中,趁他們重新佈陣之機,刺殺鼇拜!”
這番豪言一出,聞者無不震驚。
劉菁急道:
“師父不可!
你深入敵陣,就算能成功刺殺,可又該如何脫身呢?”
淩舟自信道:
“鼇拜被刺,敵軍必然混亂,我一身清軍甲胄,又有武功在身,趁亂逃脫,不是難事!”
聽他說得輕巧,可任誰也知道,這是真正的上刀山,下火海了!
水笙內心也大受震撼,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樣的計畫簡直太瘋狂了,將如狼似虎的八旗軍視若無物嗎?
武林高手是不能正面硬抗軍隊的,更不用說孤身深入,刺殺敵酋後還指望能全身而退了!
以淩舟目前的武功,這根本是十死無生!
“事不宜遲,你們趕快行動吧!”
劉菁與水笙都是眼中含淚……
但也無其他方法可想,在淩舟的催促下,不得不依計行事。
“師父,你一定要小心,我……”
“菁兒放心!
你還不相信你師父的本事嗎?
我可是答應過你要幫你報仇的!”
“是,弟子遵命……”
安撫好了劉菁,又見水笙也在一旁,目光直盯著他,欲言又止。
“水師姐,你是荊州人。
守衛襄陽,就是守衛你的家鄉,你還在遲疑什麼呢?”
水笙咬著紅唇,拱手行了一禮,鄭重道:
“少俠,保重!”
哄好了兩位小美人,還剩下一個汪嘯風。
淩舟瞥了他一眼,總不至於他也要自己哄吧?
好在,這回他倒省事了。
他巴不得淩舟趕緊慘死在亂軍之中呢!
哪有拖延的道理?
三人三馬開始拖著樹幹,來回賓士,很快這邊便煙塵大起。
可是,只有三匹馬,聲勢還是太小,甚至都引起不了清軍的注意。
好在,淩舟還有後招!
他藏身在樹冠間,運足內力,揚聲大喝!
以擬聲術模擬出萬馬奔騰,兵戈作響的滔天架勢來!
這阿朱的易容擬聲之法,又被淩舟開發出了全新的用途。
能精確模仿出任何人的聲音,那能學點別的動靜,也是理所當然的。
清軍與女真軍鏖戰已多時,正是較為疲憊之際,突聽聞山林間喊聲大震,百鳥驚飛,樹葉沙沙作響!
遠處,又隱隱有煙塵飛揚之狀。
鼇拜不敢大意,他手中軍隊數量不多,若被宋軍援兵包了後路,可就麻煩了!
他也是沙場宿將,並不驚慌,立即重新部署,讓一部兵力圍困女真軍,其餘部隊正對大道列陣。
待探清敵軍虛實,再定計策。
淩舟居高臨下,將清軍佈置看得真切,傳令往來頻繁,自然暴露出了指揮之所!
一隊近衛擁護之處,錦緞棉甲者,正是鼇拜本人!
鎖定目標,他當即縱起輕功,趁清軍佈陣之機,借山林掩護,快速竄入清軍陣中。
鼇拜正在等斥候回報,他久經沙場,對軍陣上下瞭若指掌,突見一名伍長行動莽撞,明顯與軍陣不合,更是直向自己而來,下意識斥道:
“這是哪部兵卒,如此荒唐?”
可他說話之間,那伍長已欺身到近前,鼇拜近衛也是訓練有素,立即意識到危險,一排長戟架起,隔斷了來人去路!
若是防範普通刺客,這便已足夠了。
在這種距離上,除非使用弓弩,否則絕傷不到鼇拜。
但他們忽略了,這名伍長並非凡人,而是一位武林高手!
只見他突然加速,雙腿一蹬,竟輕鬆越過了近衛的戟陣!
待貼身親兵舉起寶刀,那伍長已殺至鼇拜身前!
“得手了!”
淩舟自信地將手中鋼刀向鼇拜心臟捅去!
非是鼇拜親兵過於大意,而是這般刺殺將領,就算能夠僥倖得手,刺殺者也必然被千刀萬剮,絕逃不出去!
將軍的命固然重要,可武林高手練得一身武功,也是數十年之功啊!
明明能輕易占山為王,財富美人也是唾手可得,有幾個江湖高手願意豁出性命,來跟一個凡人將軍一換一呢?
要知道,能練到萬軍取首之境的武林高手……
可是死一個少一個。
而尋常的士兵和將軍,要多少有多少!
但淩舟還是來了!
這一刀捅進去,鼇拜必死無疑!
“珰!”
一聲沉悶的金屬碰撞之聲過後,淩舟卻大驚失色。
鼇拜竟然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