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使遇刺一案成功告破,姑蘇慕容也被剷除,聽說慕容複已經一路向北,逃入滿清境內了。
宋皇大為高興,於此案各關節處多次立有大功的淩舟自然也有封賞。
除了金銀錢財,更賜予封爵,因淩家在荊州江陵,便將淩舟封為江陵伯。
當然,伯爵食邑不多,更無治權,只是對江湖人士的拉攏而已。
但淩舟有此爵位,以後再見大小朝廷官員,他們多少都得敬自己三分了。
倒是曼陀山莊那邊,姑蘇慕容倒了,丁春秋又不可能久居江南,李青蘿又不願讓力量不穩定的女兒拋頭露面,去幹各種髒活累活,此時,她繼續物色一個新打手來接替姑蘇慕容的位置。
淩舟自然是她首先考慮的人選。
這小子武功雖然還不如慕容複……
但他年紀尚輕,又背景深厚,既是丐幫弟子,又是桃花島弟子,在他身後,輕易便可牽出眾多絕頂高手來!
淩舟自然也想和富可敵國的曼陀山莊合作,只是——
長江之上,淩舟望著被航船劈開的浪花,陷入沉思。
阿朱來到他身邊,見他眉頭緊鎖,知他有心事,見他並不言語,便默默在身邊陪著他。
久久,察覺到主人的目光已悄然轉移到自己身上,不停打量著自己的胸脯與大腿,阿朱才微紅著臉問道:
“公子若有心事,何不跟我說?”
淩舟也不瞞她,阿朱聽後,不解道:
“這對公子您難道不是好事嗎?
您是擔心你幫助過慕容公子的事被王夫人知道?”
“並非如此,我擔心的是她給我提的要求,要我去替她殺人……”
阿朱有些心驚地猜測道:
“難道是要您去殺慕容公子?”
“那倒不是……”
阿朱剛放下心,卻見淩舟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又不似要戲弄自己的模樣,反是極為嚴肅。
“公子……難道和我有關?”
淩舟點點頭:“阿朱,你姓阮是不是?”
“是。”
“那女人讓我去殺的其中一人,叫阮星竹!”
阿朱心底莫名一顫,頓時湧起萬分恐懼……
可她明明不認識什麼阮星竹啊!
“阮星竹,是誰……”
淩舟當然知道阮星竹是誰,那可是阿朱失散多年的親娘!
事實上,李青蘿只讓她去殺秦紅棉與甘寶寶,阮星竹的下落連她也不知道。
秦紅棉與甘寶寶遠在大理,淩舟當然不會為了得到一個給曼陀山莊當打手的機會,而不遠萬裏跑大理去。
更何況,他也絕不可能殺了那兩人啊!
此時他向阿朱提到阮星竹,自然是想借阿朱的關係,給阮星竹這位大美人拐上自己的車!
當然,能幫阿朱母女團聚,也是極好的。
“公子,你可知這位阮星竹與王夫人有何恩怨?”
“據我所知,她們都曾是大理鎮南王的舊愛,因此……”
“原來如此……”
“我聽說,阮星竹曾與鎮南王育有兩女……
但因鎮南王始亂終棄,阮星竹無力撫養兩個孩子,便將她們都送人了……”
“啊?”
阿朱心中大驚,如此巧合,難道——
她自己正是孤兒出身,莫非自己竟然就是那被棄養的嬰兒?
“公子,你該不會要……”
見阿朱驚疑不定的模樣,淩舟笑著將她纖腰一摟,在她耳邊輕聲道:
“我豈是會任李青蘿擺佈的人?
這個阮星竹,我們先去見見她,若真與你的身世有關,我們就將她一起接到荊州去!
在那裏安家,也不怕李青蘿再派人來!”
阿朱心中大為感動,道:
“公子,為了一個阿朱,冒著與曼陀山莊為敵的風險,值得嗎?”
曼陀山莊何等實力?
連姑蘇慕容都在頃刻間被她擊垮,淩舟不惜與她們為敵的理由,竟然只是因為那個阮星竹可能是自己的母親?
在阿朱看來,曼陀山莊的實力深不可測,可在淩舟眼中,其實不過如此。
丁春秋再強,也強不過郭靖與歐陽鋒,自己身邊已有眾多紅顏身負靈樞素問經,對毒性的抵抗都大為提升,只要不是像上次那樣硬接他的全力毒掌,又何懼他星宿老怪?
至於李青蘿的朝堂勢力,在蘇杭一帶或許還有用,到了荊州,守衛襄陽才是第一要務……
而無論是襄陽還是荊州,他淩舟的勢力都已極大。
李青蘿遠在蘇杭,還能調動千裏之外的呂文德與賈政跟自己拼命不成?
阮星竹,隱居在信陽城西北的小鏡湖方竹林,常人根本無從知曉。
信陽此時已是滿清地界,在襄陽東北方,其南背靠的桐柏山,是襄陽四周的天然屏障之一。
此地險峻,按常理是不會有軍隊從此地偷渡的,因為後勤會難以為濟。
因此。
雖然離襄陽不遠,卻有一片燈下黑的和平景象。
淩舟進入信陽城,按照慣例,自然首先與本地丐幫接頭。
可他很快發現,此地雖已遠離蘇杭,離襄陽不遠,卻仍是以東丐幫勢力為主,甚至,連東丐幫副幫主一家都住在此地。
沒錯,正是那位神秘喪命的馬大元,其妻就是著名毒婦——康敏。
說起來,這位康敏也是段王爺的舊情人之一,只是與段王爺的其他女人不同,康敏更為心狠手辣,甚至是下流無恥。
像給老王戴綠帽的李青蘿、生女不養的阮星竹、出軌乞丐的刀白鳳等人。
雖然都各有離譜之處……
但至少還能稱一句對真愛癡心一片,算是還有可取之處。
而康敏就不同了,論美貌或許與那些美人都難分伯仲……
但其人過於放浪,嫁給馬大元也就罷了,竟然連執法長老白世鏡,甚至垂垂老矣的徐長老都跟她有一腿——
淩舟雖好人妻,可不好蕩婦。
這個康敏還是先不要去惹她得好。
沒有丐幫相助,只能自己動手,淩舟等人在信陽一打聽,也查出不少消息。
這信陽城有一大家族,便是阮家。
阮星竹當初與段王爺相戀,未婚先孕,失了門風,因此不被家族承認。
段王爺家有嚴妻,又不能娶她回大理,阮星竹無路可走,只能將剛出生的女兒悄悄送人,自己一個人在信陽城外隱居起來。
這隱居地點誰也不知,否則恐怕逃不過李青蘿的追殺。
淩舟將其他妹妹們留在信陽城繼續四處打探,自己帶著阿朱依照當地人的指引,一路左偏右轉地,終於來到了小鏡湖方竹林。
他仔細探查了一下四周,確定此地極為僻靜,並無人聲嘈雜。
看來,至少沒撞上段王爺——
走到湖邊一座竹屋前,正要敲門,阿朱卻怯懦了。
她自幼便是孤兒……
如今很有可能見到親人,如何不情怯?
淩舟正要安慰她幾句,忽聞屋內傳來一聲嬌喝:
“誰在門外?”
這聲音聽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頗為嬌媚,淩舟一時也不敢確定。
若是阮星竹的話,怎麼說也得三十多歲了吧?
“晚輩淩舟,帶阮阿朱前來尋親,請問阮星竹阮前輩在嗎?”
屋內明顯一愣,隨即那女聲由遠及近。
“誰?”
屋內女子顯然已站在門口,淩舟都能從窗紗後隱約看到一個曼妙的人影了,對方卻並未急著開門。
淩舟轉向阿朱,問道:
“阿朱,你身上可有什麼信物?”
阿朱緊張道:
“我……我有一片金鎖,上面寫著‘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
她說到這,淩舟突然示意她停下。
後面的詞,該屋裏人說才是。
果然,屋內女子一聽到這便已無法平靜,突然大開竹門,嘴裏反復念著:“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長安寧……”
她能說出金鎖上最後一句,自然是阮星竹無疑了。
而淩舟與阿朱只看了這位露出真容的女人一眼,就絲毫沒有懷疑了。
這女人一對星眸,一曲竹腰,亭亭玉立,秀美絕倫,最關鍵的是,她無論身形還是容貌,都與阿朱極像。
甚至美貌更勝,身材也更為豐滿,豐胸圓臀。
雖然肌膚神采宛如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
但熟婦的氣質卻是年輕的阿朱裝不出來的。
阮星竹!
母女相見,只憑容貌都可以確信,她們必有血脈之親!
阿朱等待了十多年,終於見到了親人……
可她還不敢確信,一聲“娘”鯁在喉中,遲遲難以吐出。
阮星竹也顧不得其他,若真是自己女兒找上門來,什麼臉面禮節都可以不顧了。
她竟然徑直奔了過來,將淩舟視若無物,按著阿朱的肩膀,問道:
“阿朱……姑娘,你肩上,可有一個段字?”
阿朱一聽這個,已經完全確信了。
“我……肩上,是有……”
阮星竹不避禮節,心急之下,竟當著淩舟的面,伸手便扒開了阿朱的衣衫,見她雪白如玉的肩膀上,確有一個淡淡的“段”字。
看見刺青,阮星竹瞬間難以自持,只低頭抱著阿朱,一邊含糊不清地念叨著什麼,一邊痛哭不止。
對方母親在這裏,淩舟也不好意思多看阿朱。
話說自己和阿朱翻雲覆雨這許多次,自己還從沒注意過她肩上的刺字。
畢竟那是她嬰兒時所刻,若不仔細辨認,根本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