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視著燕傾舞那雙明亮的眼眸,心中如波濤翻湧。
她的語氣雖柔軟如水,可那份堅定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只要不是傻瓜都能聽出來,她並不願意在這場三人行中提前退場。
而站在一旁的張苡瑜目光淡淡地投向遠處,似乎並不在意,然而她周身散發出的無形壓力,卻讓我感到一絲沉重心境。
說實話,我是希望燕傾舞離開,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應該來。
我和她已然情定終身,未來有無數個夜晚,我們會廝守眷戀在一起。
但是,我和張苡瑜……我不知道我和她的感情會走向何方,在一片濃濃的迷霧之中,我根本看不清未來。
我好像怎麼都抓不住她的心究竟在哪兒,起碼她的人,此時就真實地站在我身邊,我渴望能與她獨處,哪怕只是今夜,哪怕只有片刻。
但這話如何開口?
對一個深愛著我的女孩,對一個把身體完整交給我的女孩,對一個跟我確定了婚約的女孩,對一個剛剛還趴在我背上撒嬌的女孩,我如何能狠下心說:
你先走吧,我想和另一個女孩子單獨幽會。
深夜裏,燕傾舞心如刀絞地獨自踏上歸途,那道纖細的身影在冷風中瑟縮,晶瑩的淚珠被風吹落,灑在校園空寂的路上……光是這樣想想,我的心就揪得發疼。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掙扎:“舞舞,你留下來吧。”
這話一出,燕傾舞像是繃緊的弦驟然鬆弛,她嘴角微微上揚,眼底閃過一抹勝利的光芒。
她走到我和張苡瑜中間,親昵地拉起我們的手臂,笑盈盈道:“放心啦,你們兩個人有什麼悄悄話,儘管說。
我就遠遠躲到角落去,保證一個字都聽不到,怎麼樣?
瑜瑜,要是你還不放心,怕我偷聽到,可以拿紙團塞住我的耳朵,行了吧。”
張苡瑜眉頭微皺,語氣略重:“舞舞,你為什麼非要留下來?”
面對閨蜜的質問,燕傾舞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爭辯道:“瑜瑜,你出門時我就問過你了,你同意我跟著,我才來的。
要是你一開始就拒絕,我也不可能死皮賴臉跟著來吧。
總不能現在見到陳曉,你就突然改主意,覺得我礙事了吧?
陳曉可是我的未婚夫,他深更半夜約見別的漂亮女生,按理來說,我該把他臭罵一頓才對,甚至還要罰他跪洗衣板,我都沒說不准他見你,我只是想跟著,咱們三人一起而已嘛。”
張苡瑜無言以對,於情於理,燕傾舞不願走,誰都不能強迫她離開。
燕傾舞突然瞪了我一眼,語氣變得俏皮起來:“瑜瑜,陳曉這傢伙還在穿開襠褲的時候,我和你就認識了,這麼多年感情,我是不放心你。
他就是一頭大色狼,大晚上約你出來,肯定沒安好心,萬一他對你圖謀不軌,我就幫你把他揍成豬頭!”
張苡瑜神色平靜:“舞舞,其實你不用擔心這些,我有分寸。”
“瑜瑜,我可不是擔心你,我是信不過這只大色狼!”
燕傾舞嘴上這麼說,身子卻不自覺地往我這邊靠了靠,手臂更加抱緊了我,輕哼一聲,繼續道:“他最擅長花言巧語了,把你哄得暈頭轉向,抱上床脫了衣服,你可能都反應不過來呢!”
張苡瑜聞言,唇角微微一勾:“舞舞,他就是這樣把你第二次騙上床的嗎?”
燕傾舞臉頰一紅,有些羞赧地低聲道:“我……我和他是特殊情況,瑜瑜你知道的,第一次和他上床,是迫於無奈,為了治療我的傷勢。
後面第二次,我……我都被他占了純潔身子,只能……只能認他做我的男人了,總不能還嫁給其他男人吧。”
張苡瑜挑眉反問:“燕家公主,原來不是一向輕視天下男子嗎?”
頓了一下,張苡瑜接著揶揄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能入你眼,陳曉這樣子,咱們學校起碼都要排在八百名開外。
還有,貞潔給了誰,就要嫁給誰,這麼迂腐封建的觀點,不像你嘴裏說出來的話吧。
要是秦澤知道,得到你的身子,就等於得到你的芳心,怕是直接派出無數高手把你綁架回去給強暴了。”
燕傾舞索性把頭枕在我肩上,毫不回避地答道:“瑜瑜,我跟你說實話,被陳曉那樣……真的好快樂,如果你有機會試試,或許就能明白,我為什麼會愛上他。”
張苡瑜目光躲閃,臉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我和她都心知肚明,那晚在女生宿舍,我曾經把她全身上下褻玩了個遍。
只是當時她是昏迷狀態,我並不知道,那一晚她是否感受到了那份性愛的歡愉。
不過,如果今晚我真的能在張苡瑜清醒狀態下再和她做一次,我發誓,我一定會傾盡所有的溫柔與耐心,讓這個小妖精領略到她作為女人能品嘗到的極致高潮。
張苡瑜輕輕甩開燕傾舞的手:“既然如此,那你們去那房子重溫那份快樂吧。”
眼見她轉身要走,我顧不得許多,連忙伸手拉住她的手:“瑜瑜,等等!”
張苡瑜停下腳步,冷冷道:“你還拉著我幹什麼?”
我急聲道:“瑜瑜,你不是說,你還有話要和我說嗎?”
張苡瑜轉過身,目光如冬日寒霜,清冷中透著一絲複雜,直刺得我心頭一緊。
我期待著,瑜瑜一直壓在心頭,想對我說的話到底是什麼?
只見她深吸一口氣,然後一口氣說道:“舞舞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珍惜,絕不可辜負她的一番真心。
柳曉堯和黃巧虞也是好女孩,你切不可由於她們只是侍女,就輕慢於她們。
還有安知水和寧櫻雪,你也得好好對待她們。
哦,差點忘了,還有喬希兒和齊夢妮,她們都挺可憐,你可不准睡完人家就不負責。”
這話說完,我臉色頓時尷尬起來。
很顯然,這並不是張苡瑜一直積壓在心頭的話,她當著燕傾舞的面,說出一大串女孩子的名字,囑咐我一定好好對待她們,其用意,更像是她在氣頭上的反擊。
不是炫耀嗎?
不是要秀恩愛嗎?
不是裝作嬌滴滴的,路都不肯走了,非要他背嗎?
那我就把你未婚夫的老底掀出來,讓你看看,陳曉這個花心大蘿蔔有多渣,也就你把他當寶,搞得這種傢伙誰稀罕一樣,做他的女人,以後侍寢都要排隊輪著。
燕傾舞望著我,有些吃驚:“這……瑜瑜說的這些人,都是你的女人?”
我硬著頭皮:“柳曉堯和黃巧虞沒什麼好說了,舞舞你都和她們在一張床上服侍過我了,你也見識到了,她們對我愛到多深。
至於喬希兒和齊夢妮,我肯定會對她們負責的,不過她們對我遠遠沒到死心塌地的地步。
至於安知水和寧櫻雪,她們成為我的女人,八字都沒一撇,不過我承認,對於她們倆,我都是愛到骨髓的程度。”
燕傾舞“哇”了一聲,似乎震驚於我除了她之外,怎麼還會有這麼多女人。
我心中不由有些緊張,目前場面就足夠修羅場了,燕傾舞和張苡瑜已經是水火難容,她們還沒徹底鬧掰,要是舞舞先為其她女人掀翻醋壇子,那還怎麼玩。
張苡瑜嘴角勾起,一幅幸災樂禍的模樣,似乎很期待這位閨蜜勃然大怒。
可惜,張苡瑜低估了燕傾舞,這位公主殿下出身於傳承兩千多年的古老家族,她對男人三妻四妾並不排斥,柳曉堯和黃巧虞是她從小到大的貼身侍女,本來就是要跟隨她一起嫁給她的未來夫婿。
安知水和寧櫻雪和我的關係基本公開,一個是我同班的班長,一個是我曾經的摯友,不用想也知道她們在我心裏有著極其重要的位置。
倒是齊夢妮和喬希兒,並不在燕傾舞目前調查到的情報中。
喬希兒作為娛樂圈的頂級天後,包辦詞曲,創作出很多膾炙人口的流行音樂,還出演了好幾部電影,演技精湛,斬獲國內外多項大獎,成為最年輕的戛納影後。
這些種種成就,使得喬希兒在她的粉絲眼中簡直就是才華與美貌兼備的完美存在。
但在燕傾舞看來,就是一個擺著好看的花瓶罷了。
這類女人,別說威脅了,只要給予一些利益,那茶水敬得比誰都快。
至於齊夢妮,血統倒是尊貴,似乎與她身份相當,一個是燕閥公主,一個是齊閥公主,但她可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而齊夢妮只是一個私生女,連她哥哥齊鶴梅每天都是活得如履薄冰,本質就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哪里能與她相提並論?
燕傾舞輕笑了一下:“原來夫君有這麼多女人啊,咱們學校的校花榜快被你一人包攬了,搞不好還不止瑜瑜說得這些。
比如,我打聽到夫君曾經暗戀過第一校花趙清詩,那可是連瑜瑜都比不過的絕色美人,那份美貌,連我都感到威脅,萬一以後也被夫君收入囊中,看來我得向家中長輩請教一番,免得以後管理不好這麼多姐妹呢。”
張苡瑜嘴都要氣歪了,就像一拳用力打出去,卻打在了棉花上。
“夫君,還管理姐妹?”
她忍不住重哼了一聲:“你這是把自己當作大婦了?”
“不然呢?”
燕傾舞笑盈盈反問。
“你……”
張苡瑜咬牙,卻是無言以對。
論美貌、出身、實力,燕傾舞皆是年輕一代第一人,誰有資格與她爭鋒?
半響,張苡瑜有些頹然,輕聲道:“確實,沒人能跟你爭。”
燕傾舞突然看向我,柔聲道:“夫君,舞舞要跟你道歉。”
我一愣:“怎麼了?”
她垂下眼簾,低聲道:“剛才,我故意把難題拋給你,其實是以退為進,我知道你心裏希望我離開,以便於你和瑜瑜單獨相處,你只是無法說出那種話,對嗎?”
我沒有開口,算是默認了。
燕傾舞接著道:“陳曉,我不希望,你覺得我是一個小肚雞腸的女人,假如你今晚約見的是別的女人,我不介意裝聾作啞,我有著該有的容人氣度……
尤其昨晚,連我們主僕三人都被你……被你弄到腿軟,多些姐妹,以後也能分擔,我說真心話,我不僅不介意你有其她女人,還很樂意見到以後我們家裏一大堆人能夠熱熱鬧鬧。”
我不解問道:“既然這樣,那舞舞你為什麼還非要跟瑜瑜一起來?”
燕傾舞眼眶有些泛紅:“我告訴過你了,我怕你被她搶走,我沒自信,我怕你被她搶走後,自己只能躲在被窩裏面哭鼻子,我……陳曉,我怕你被張苡瑜搶走!”
這話一出,連張苡瑜本人都露出了驚訝神色。
她和燕傾舞從幼時就認識了,感情異常深厚,她深知這位閨蜜都多麼優秀,哪怕連她也是自愧不如。
雖然未滿二十歲,這位燕家公主,已經習慣於俯瞰整個世界,仿佛天下萬事盡在掌控之中,談笑間,多少青年才俊都被她不屑一顧地視作草芥。
生平第一次,張苡瑜看到燕傾舞竟露出如此惶恐不安的神情。
太不可思議了,她可是燕家公主殿下啊,年輕一代中的第一美人,她的追求者如過江之鯽,只要她願意露出真容,清茗學院不知道多少男生會為她而陷入癲狂。
“舞舞……”
張苡瑜輕聲呢喃。
“瑜瑜,你錯了!”
燕傾舞抬頭看向她,認真道:“你說沒人能和我爭,無論比什麼,我都有必勝的把握,唯有一點,我可能會輸,而那恰恰是關鍵中的關鍵。”
張苡瑜問:“什麼?”
燕傾舞答道:“在陳曉心間,誰才是他最愛的女人?”
她停了一下,繼續道:“愛,從來不講道理的東西。
不是誰條件更優秀,誰更漂亮,誰出身更好,誰就是最愛的那一個。
瑜瑜,你對我的威脅……你明白嗎?”
張苡瑜看向我:“我是陳曉最愛的女人?
你問他,看他認不認可。”
燕傾舞堅定說道:“我的直覺,他最愛的人就是你!”
我在一旁聽著,心中震動不已,我覺得自己愛過很多女孩子,只要顏值夠高,都能輕易走進我心裏,在很多場景下,我看著某個女人,都產生過“最愛”的感覺。
她是張苡瑜、她是安知水,她是趙清詩,她是寧櫻雪,她當然也可能是燕傾舞。
但是,客觀來分析,“最”這個字,就是極致的含義,“最愛”就不可能同時存在很多個女人,所以在我心裏,必定有一個,其位置是壓過其她所有女人的。
是張苡瑜嗎?
連我自己都無法確認。
目前來說,燕傾舞和安知水,似乎都憑她們的直覺認定這個女人就是張苡瑜。
還有寧櫻雪,我感覺,她怕是以後也不會給瑜瑜好臉色。
我從沒見過比雪兒更善良的女孩子,以她的性格,未來在我的後宮中,我相信她會是不爭不搶的那個,不管跟誰都是融融洽洽。
但那晚我喝得酩酊大醉,奪去雪兒的純潔清白時,在她耳邊一遍遍喊著“瑜瑜我好愛你”,已是她心底揮不去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