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霞之丘詩羽對這個叫伊頭間作的男人並沒有惡感。
事實上,因為很喜歡他寫的小說的緣故,還懷有著一種讀者對作者朦朧的好感。
幾次接觸下來,因為各種陰差陽錯的原因現在關係還有點錯綜複雜。
假如他不是那只敗犬那邊的人的話,說不定他們會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霞之丘詩羽偶爾也會這樣想過。
總之,這個男人雖然有時候很可惡,但性格還是不錯的,而且不管是愛好還是其他方面,和她都有些合拍,和他相處還是挺有趣的。
但,
“你的話什麼意思?”
她要確認些這個消息的真實性,皺眉,臉色嚴肅認真,眼簾微收,注意力集中放在他身上,注視著他的風吹草動、
“字面意思啊。”
伊頭間作有些慵懶的無所謂回答。
他很喜歡看著她本來高冷的臉上露出些震驚有趣的神情,就喜歡她很氣卻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樣子。
霞之丘詩羽有些震驚。
不,應該說很震驚。
如果是真的,就實在是湊巧到讓人懷疑是否是刻意為之的了。
但,假的?經不起推敲啊。
“其實就算是一個編輯,他會造成什麼影響嗎?”
霞之丘詩羽看著他有些自得的神情,仿佛看見了每次調笑毒舌英梨梨時候的自己,嘴角上翹的幅度和角度都差不多。
關鍵是,這傢伙也是二郎腿?
霞之丘詩羽往桌子下掃了一眼。
伊頭間作默默然愣住了。
貌似,沒有任何影響?
只是聽上去很有意思而已。
“很有趣啊,不覺得嗎?不好奇嗎?”
他看著霞之丘詩羽有些佁然不動的姿態,為她的沉著冷靜嘆服的時候,本來古井無波的心也起了挑逗一下的漣漪。
好奇啊,覺得有趣啊,
但我是英梨梨那種傻蛋嗎?跟著別人節奏走被逗弄的面紅耳赤,而且每次都是一個套路一個花樣。
“是有趣,是好奇,但是,這和我不想問有什麼關係呢?”
她淡然的飲一口咖啡,不動聲色,面若春桃帶笑,淡而淺。
伊頭間作忽然覺得霞之丘詩羽這個人很有趣。
好看的皮囊三千一晚,有趣的靈魂萬金難求。
”沒關係,只是想看看你亂了章法被逗弄時局促的笑而已,沒想到今天你竟然覺悟了?“
“我又不是英梨梨。”
霞之丘詩羽心急口快。
“也是。”
伊頭間作點頭附和。
然後反應過來不對勁啊!!
這關英梨梨什麼事,這樣背後說人不好。
“咳咳,其實事情挺簡單的,來挖我的那個編輯剛好是你的那位呢。”
伊頭間作乾咳兩聲,將話題轉移過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話一出口,霞之丘詩羽就意識到不好。
這有違了父母交代的做人品德,她有點抱歉。
但看著伊頭間作點頭附和,忽然有點想笑,英梨梨那傢伙的這種印象得多深入人心啊,那傢伙總是學不好,跟缺乏記憶細胞似的。
似乎有了共同的秘密一樣,霞之丘詩羽看他的眼神也正常了許多,不再那麼提防他言語的坑洞了。
“是嘛?確實挺巧的。”
她撫摸著自己耳後的秀髮,應和著。
“說起來,雖然現在我們關係貌似還過得去,但事實上瞭解還只是很膚淺的幾次見面帶來的印象呢。”
伊頭間作開闢了新的話題,他低著頭看著桌面上的咖啡杯和手,注意到她的指甲是純色的。
“但我注意到,你和社團發起者那位安藝倫也同學關係不錯。”
他的眸子帶著些促狹的笑容,讓人一看就懂,帶著挑眉的動作,加上臉上的笑容,霞之丘詩羽怎麼不會不懂他的意思。
但說到底。
霞之丘詩羽弄不太清楚她自己對安藝倫也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但他是特殊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然她不會答應在新書的新卷沒著落的時候還來寫什麼劇本。
雖然因禍得福結實了業界前輩什麼的。
父母教會了霞之丘詩羽很多東西,所以放心的讓她一人租住公寓。
但關於感情,她們也只是說去體驗了就會懂了。
所以霞之丘詩羽一直順從內心,一直順從事情的發展,任它悲喜。
“是不錯。”
她不自覺的再度撩了撩自己的臉頰上的髮絲,低下頭來看著桌面和咖啡。
“看得出他對於你而言是很特別的存在,不然以你的性格是不會一再退步的。”
伊頭間作笑著繼續說道。
他想試試霞之丘詩羽對安藝倫也的感情現在到底是什麼地步了。
如果情根深種什麼的,多少會影響心情啊,也增加難度。
“一再退步?”
霞之丘詩羽有些納悶,傾了傾身子,擺出願聞其詳的樣子,手拿著湯匙慢慢地攪拌著。
“你沒意識到嗎?”
伊頭間作才是很納悶,她沒有意識到這點嗎?
迎著她疑惑渴求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始高談闊論了,
“作為作家,新一卷沒著落你還答應他幫忙寫劇本?這是第一吧。”
“你還不是答應英梨梨進入社團來幫忙。”
霞之丘詩羽有些敏感,對於這種涉及到自己的感情話題,她反應有些激烈,一下子就反唇相譏。
“我是兩本書的交界,而且剛好換下靈感而已。”
伊頭間作瞥她一眼,見她自己也知道似的低下了頭,失笑一聲,繼續往下說道。
“你明明不喜歡和英梨梨還有其他的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卻因為他經常的一起在社團裡共處,這是第二。”
他豎起兩根手指,前傾身子,看著她的眼睛,微微晃動著。
“你明明知道雖然安藝倫也行動力很強,但這個一腔熱血的社團就算作出東西來了大概也是那種垃圾一類的,但你還是義無反顧的將時間浪費在這裡面,這是第三。“
“你明明高傲孤絕,看不順眼很多東西,性格糟糕,卻為他一再忍受一再退步,這是第四五六七八九十。”
他將手掌打開,放在她的面前,平行著在空中。
靠窗的桌子是長方形式的,兩人之間隔得比較近。
霞之丘詩羽一直默默地聽著。
她知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道理,所以雖然心裡很不舒服,心裡羞澀不甘不忿混合,腿不停的抖動著,她也在聽著。
直到他張大手掌放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