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島,文雅算是知道這一季的節目製作組真是下了血本。
一整座島,活動區,公共區,休息區皆是做了分區。
那套大別墅,開放式的客廳足有一間階梯教室那麽大。環式落地窗,內外雙廚房。裝修仿法國洛可可風格,浪漫又不失情調,很是符合節目調性。
一樓是活動區和客餐廳,旋轉樓梯通向樓上的各個臥室。臥室是分布在走廊兩側,要進出臥室只有這一個走廊。
文雅只看了一眼,便上樓去了自己房間。
說是自己房間,其實都是暫時的。
因為到了晚上節目組會根據白天的表現對嘉賓進行配對,而配對之後的嘉賓則會在一個房間共同度過一夜。
文雅的任務就是確保自己能和陳思北分到一組。
她換洗了一番,補了妝便在節目組的指示下出門,打算去樓下的餐廳集合。
沒想到一開門,一個男人正大步流星的從她房門前經過。
他拖著行李箱,個子很高,簡單的白T恤插在黑色的褲子裏,越發顯得腰窄腿長。手臂上搭著一件外套,露出的小臂結實有力。腳上一雙限量款球鞋,腳掌處線條淩厲,猶如鋒利的鐮刀,亦如他冷漠的眼神。
文雅呆怔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直至不遠處響起關門聲,悶悶的一聲響動,仿佛驚雷震耳,卻讓她起了一身的冷汗,恍惚才從夢中驚醒。
剛剛那個人,是她看錯了嗎?
他...怎麽會在這裏?
文雅下樓的時候還有些緩不過神,直轉到餐廳才調整好狀態。
餐桌前已經有不少人了,那三位女藝人都在,唯獨女網紅還沒到,而男嘉賓這邊,陳思北已經坐在位置上了。
看到他,文雅倒有些安心。
畢竟是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周圍都是不熟悉的人,能看到一個熟面孔,還是自己的「隊友」,人當然會舒服一些。
「文雅。」陳思北也很上道,不需要暗示,便能直接開始計劃。站起身對她十分親昵的揮手,讓她坐過去。
文雅當然也不會駁他的面子,從善如流的坐過去。
倒是坐在對面的丁澄挑了下眉:「你們認識啊?」
文雅抿著嘴笑著點了下頭,看起來就是一副嬌羞模樣。
「一個公司的。」陳思北笑道,說著還順道給文雅倒了杯茶,不忘叮囑:「燙,小心點。」完全一副溫柔暖男的模樣。
這戲文雅當然是要接的。
她接過茶水放在桌上,轉頭對陳思北燦然一笑,光是那笑盈盈的眼睛,便是無盡情誼。
還來不及說話,旁邊的凳子忽的被人扯開,男人落座的同時手順勢拿起桌上那杯茶,問也不問便是一飲而盡。
餐廳頓時一片靜默。
文雅轉頭看過去,他就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那麽近。
依舊是鮮明立體的臉部輪廓,修挺的鼻梁,優美利落的下頜線...比起她記憶中的模樣,似乎沒有什麽變化,但又不太一樣了。
他是許蘇言嗎?
「茶水不錯,謝謝。」男人似乎感受到了文雅的視線,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神色漠然的轉頭回去,懶懶的靠在椅子上。
只那一眼,文雅知道他哪裏不一樣了。
那雙眼睛,不似她記憶裏的那雙被溪水洗滌過的澄清明亮,反而透著股冷然,冷到蝕骨,垂眼時連余光都不會斜一下,讓周圍的人都噤了聲。
他的身上也沒有陽光的味道,而透著一股微苦的寒香,仿佛是從臘月寒冬裏帶回的寒意,落到哪裏都讓人驚心。
「呃...大家都第一次見,要不,我們做下自我介紹吧。」丁澄自發擔任起了MC的職責。
說是自我介紹,其實餐廳裏的人大多互相知道,唯一的生面孔,就是剛坐下來的這位。模樣比坐在他旁邊幾位男星都漂亮的素人男士。
「沈暮言,歸國博士。」輪到他的時候,也不過冷硬的吐出幾個字,便不再多說。
懂得人自不會多問,多問的人他也不會回答,總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歪在那裏,卻也不惹人討厭。
文雅全程低著頭,盯著那盞被他喝盡的茶。
茶杯裏的殘茶還黏在玻璃上,橫斜有致,迎著光,像一棵生生的芭蕉。底下堆積的茶葉,蟠結錯雜,就像沒膝的蔓草和蓬蒿。
原來,他就是丁澄說那位沈家少爺。
吃完了節目組準備的早餐,眾人來到客廳。
客廳裏有一張長得過分的沙發,坐上十個人都綽綽有余,上面擺了八個坐墊,很明顯是為八位嘉賓準備的。
既然是排排坐,自然會有人坐C位。
文雅本不想這麽搶戲,但旁邊的丁澄卻是扯著她笑道:「就讓文雅和陳思北坐中間吧,你們倆感情這麽好,算是給節目打個樣,定個調。」
既是如此說,其他人自然沒有異議。文雅也只好跟著陳思北坐到了中間。
卻不想,眾人剛把位置坐定,沈暮言便從餐廳裏姍姍遲來。他手插在褲兜裏,眼睛往沙發上掃了一圈,不等旁人說話,便徑直坐到了沙發中間。
一屁股就擠在文雅和陳思北之間。
那股清苦帶冷的味道一至,綿軟的沙發也因為他突如其來的重量帶著文雅往那側傾斜。
胳膊貼著他的手肘時,文雅的第一感覺就是冷,他皮膚上帶出的寒氣讓她不由得打了個顫。
人有些呆頓,就連其他人都被這位大少爺的舉動驚到了。
坐在邊上的小網紅弱弱的開口:「沈…暮言,這裏還有個位置…」她的旁邊就是空出來的坐墊。
沈暮言卻早是翹起了二郎腿,閑閑的掀了下眼皮,冷漠的說了一句:「我只坐C位。」
客廳裏的空氣頓時凝固,這位大少爺似乎不懂何為尷尬,夾在文雅和陳思北中間也不覺得擠,二郎腿還在半空中悠晃了幾下。
「…沒關系,我到那邊去,我還覺得邊上坐著寬敞些。」還是文雅先回過神,開著玩笑打圓場。
沈暮言卻似沒聽到她說話,對她的舉動也不甚在意,依舊晃著腿歪在沙發上,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作為一名紳士,一個溫柔暖男,陳思北在這個時候肯定不能什麽都不做,他立刻按住文雅,溫柔淺笑:「文雅你不要動,我過去就好。」
不等文雅回答,陳思北便站起身走了過去。
整個過程,無論是旁人多麽驚詫的目光,還是文雅與陳思北在他兩側的客氣推拉,蘇暮言都像個沒事人似的無動於衷,仿佛他就是個局外人,整件事與他毫無關系。
而文雅原本打算和陳思北綁定一整期節目的計劃,就這般因為這位不配合,不合群的大少爺而攔腰截斷了。
位置坐定,鏡頭外的導演開始進行節目流程。
節目剛開始,肯定是一些問答環節以增進嘉賓彼此間的了解。
自我介紹,亦或對另一半的憧憬,無甚新意,直至問起初戀,才算提起觀眾的興趣。
文雅早是看過了閆司燁給她的流程,這類的問題當然也是提前準備過的。
「大學的時候。」她笑了笑,眼睛望向鏡頭無限深遠的地方,仿佛是在回憶過去:「那時候還年輕,也不太懂這些,現在想起來也挺謝謝他的。」
文雅的回答似乎說了,又似乎沒說什麽。
總在別人期待的位置停下,鬧得人心癢癢。但也因為她的語氣和表情,卻又莫名讓人有些甜蜜和惆悵。
完美的詮釋出「初戀」的含義。
現場的嘉賓都被她調動了情緒,氣氛頓時好了許多,尷尬和客氣也稍稍有了緩和。
「...那沈暮言呢?」導演趁著現場氣氛好的時候,小心翼翼的cue到全程沒說過話的沈暮言。
沈暮言慢吞吞擡起眼睛,沈黑瞳孔直逼著對面的導演,眼底的那仿佛又降了幾度的冷然讓對面的人由然而生出一股強烈的局促感,驚怕這個問題冒犯到了他。
就在客廳裏的空氣再次被凝結的瞬間,他才淡然冒出一句:「十四歲。」
眾人靜默了兩秒,才意識到他在回答問題。
「...這麽早?是同學嗎?還是鄰居家的小姐姐?這麽早談戀愛不會被家長追著打嗎?哈哈...」
旁邊一位男嘉賓正做綜藝效果,沒想到沈暮言的眼風一下掃到那人臉上,頓時讓人噤了聲,連調笑聲也被卡在了喉嚨裏,不上不下,憋得那人脹紅了臉。
文雅見氣氛再度尷尬,立刻接口:「國外這方面開放些,很正常的啦,而且小時候的愛戀有時候比現在的更存粹...」
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沈暮言竟突然調轉目光。
不用回頭,她都能立刻能感覺到他那冷峻、森然的眼神,正像一把鋒利的小刀,在她的臉上緩緩移動。
好在導演開始發布任務,才把眾人的目光吸引回去。
「剛剛通過大家挑選的位置我們已經做好了分組,各位男女嘉賓組成的小組,需要完成一個小任務。」
導演的話說完,立刻有工作人員端著個小盤子來到眾人面前:「男女嘉賓需要用接吻的方式將櫻桃梗打結,最快完成的隊伍即可得到今天的晚餐福利。」
文雅瞪著那個伸到她和沈暮言面前的盤子,面上波瀾不驚,內心極度崩潰。
意思是說,因為經過剛剛一頓混亂的肏作,她現在已經跟沈暮言綁定成一組,並且還要接吻給櫻桃梗打結?
這是什麽隱藏流程?為什麽閆司燁給她的流程方案裏沒有這一環?
文雅算是知道為什麽閆司燁不希望她來上這個節目了,確實如他所預料的那般,強大如閆司燁也沒有辦法完全掌控這個節目的流程。
「呃...導演,我有疑問。這個分組是固定了嗎?不能變了?」
看來有人跟文雅一樣,對這個分組不甚滿意。
「當然不是。大家放心,這個分組只是暫時的,等會兒嘉賓們還是可以自由配對的。」鏡頭外的導演向眾人解釋並強調道:
「這個環節只是為了增進嘉賓們相互之間的了解,為後面的自由配對提供參考,並不影響分組。不過需要提醒大家的是,這個環節的最後一名會有懲罰哦。」
一說到懲罰,眾人都頓了一下。
文雅看過之前兩季的節目,節目組的懲罰環節極其陰損,雖然不會害嘉賓受傷,但也絕對沒人想體驗。
她當即拿起盤子裏的櫻桃梗,剛轉頭過去,就撞上那雙冷冽森然的眼睛。
文雅盯著那雙眼睛有些恍惚。
如果沈暮言的眼神沒有那麽冷漠疏離,眉眼間的寒意沒有那麽蝕骨迫人,臉上的表情沒有那麽陰戾沈郁...那他真的跟許蘇言長得一模一樣。
而許蘇言...他現在又在哪裏呢?
兩年前,文雅曾經拿著他落在片場的股份轉讓合同回去找他。
城中村那小小的筒子樓,一口氣爬到七樓,七零一號房。
她憑著印象裏他提過的房間號,焦急的去敲那扇門。
她想把合同還給他,想讓他把公司拿回來,想告訴他不要為了任何人去改變自己的生活,改變自己人生。
他從來不欠她的,他的所有都是他應得的。
然而開門的人卻是個胖女人,她似乎曾在樓道裏見過,記憶卻並不深刻的胖女人。
「...請問...許蘇言在嗎?」
「什麽許蘇言?這裏是我家,你找錯地方了吧?」
她把七樓的每一間房都敲了一遍,所有人都告訴她,你找錯了吧?這裏沒有許蘇言。
文雅站在七樓仿徨了許久。
是她找錯了地方,還是他一直在欺騙她?
他從來不是她的鄰居,從來不住在七樓。
怪不得那時候每天早上見他,總覺得他風塵仆仆。
他每天騎著那輛摩托車穿過大半座城市,給她買早餐,送她去片場,騙她住七樓,是她的鄰居。
電話隨叫隨到,不知道他怎麽辦到的。
而現在,那個溫暖熱烈的許蘇言去哪裏了?
他還在嗎?
「發什麽呆?」
面前的沈暮言眉頭緊擰,略有幾分不耐的扯過她手裏的櫻桃梗:「不想跟我接吻可以理解,但很可惜,我不想陪你受罰。」
文雅看著他把櫻桃梗含進嘴裏,轉頭過來,那張臉在她面前逐漸放大。
看著這張神似許蘇言的臉,文雅心中竟生出幾分悲憫的憐愛。
忽然伸手主動扶住他,她仰起頭,嘴唇輕輕的貼上去。
文雅能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下,似乎驚訝與她的主動。
如果她這時候睜開眼,就會看到他瞳孔深處突然蕰蓄出某種極其強烈的情感,翻湧著似乎要將她淹沒。
但這時候的文雅第一感受到的是他的唇,他的嘴唇也像他的人那樣冷,帶著微苦的寒香,跟記憶裏那帶著陽光味道的唇截然不同。
她頓時回過神,本能的想躲,後脖頸卻被沈暮言突然勾住,將她拽了過去,原本只是貼上的唇狠狠的壓上來。
他緊緊的含著她,嘴唇膠著她的唇來回輾轉。他幾乎是有些粗魯的在吸吮她,大手撐在她腦後,迫她仰起頭迎向他。
「張嘴...」沈暮言微微擡頭,盯著那張被他親得紅腫的唇,聲音嘶啞的說道。
文雅的眼睛裏霧蒙蒙的,眼神懵懂,似乎沒明白他的意思。
沈暮言似乎受不了她的表情,糾結重重的滾了一下,不等她回答,便又迫不及待的壓回去,舌尖一個勁的在她唇縫裏來回輕掃,卻不肯用力,定是要她主動。
文雅無措的張開嘴,她軟軟的舌尖才碰到他的唇,便瞬間被他席卷而去,那濡濕滾燙的觸感,才發現,他原來也沒有那麽冷。
沈暮言的吻像灼燒的烈焰,幾乎將她胸腔裏的氧氣全都燃燒殆盡,文雅在他的親吻裏肌肉顫抖,呼吸急促,不自覺揪緊他胸前的衣襟,幾乎要斷了氣。
她甚至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把櫻桃梗伸進來,只感覺到他的舌頭像一只靈巧火熱的小蛇,勾纏著她,捕獲著她。
她往哪躲他便往哪撲,怎麽也逃不掉,怎麽也跑不了。
文雅慢慢放棄了掙紮,舌頭勾上他的,從牙齦舔到喉嚨口。
她隱約聽到他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夾在她鼓動的心跳聲中,十分的不真切。口水順著文雅小巧的下頜燙到脖子上,長睫毛煽動著,在他的臉上輕輕擦過。
就在文雅還有些意猶未盡之時,沈暮言忽然毫不留戀的抽出了舌頭,表情冷漠的放開了她。
「我們好了。」他從嘴裏吐出那枚櫻桃梗,伸到鏡頭面前。
淺綠色的莖身,已經蜿蜒著被打成了一個結。而那個結上,還帶著唾液黏成的薄膜,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
他們毫無疑問獲得了第一名,但文雅卻沒有絲毫愉悅的感覺。
因為她發現她剛剛根本不是在玩遊戲,而是把方才的遊戲當成了真實的接吻。
她真的在吻他。
再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了。
在之後的時間裏,文雅甚至不太敢看沈暮言,生怕他會拿剛才的事來諷刺她。
但沒有,他一整場的表現亦如之前。
由此文雅也能看出來,沈暮言雖然冷漠話少,不合群,過分自我,卻並不是個沒有教養,喜歡攻擊別人的人。
但即便如此,文雅還是在下午的自由配對環節,選擇了換掉伴侶。
原因無他,她不想要變數。
她要一切回到正軌。
文雅在下午的女嘉賓選人環節裏選擇了更換搭檔。
而節目組的規則是只要另外一組同意,雙方就可以自動更換搭檔。
如她預料的那樣,陳思北並沒有拒絕,甚至是那個女網紅也欣然同意了更換搭檔的要求。
文雅拿到結果回房間等待時,有些忐忑。
這其中,她唯一沒有商量過的便是沈暮言。因為這實在不太好解釋。
拍攝是實時的,她總不可能在鏡頭面前跟他說:我選擇陳思北是我們一開始就約定好的,陳思北是經紀人給我安排好的搭檔人選...
還在糾結忐忑,房間裏的廣播已經響了起來。
「文雅選擇更換伴侶,文雅陳思北配對成功,沈暮言李梵自動成為一組。」
那響亮的聲音在整個房間裏回蕩,尤其的刺耳。
文雅瞬間感覺房間裏的空氣降低了好幾度,身後仿佛有一把冰刀,正沿著她的脊梁骨反復戳磨。
「沈暮言,對不起我...」
不等文雅把話說完,沈暮言已經站身起來,冷著臉開門走了出去。
文雅聽到他冷漠的關門聲,緊接著是走廊外沈沈的腳步聲,不知道為什麽隱約有些後悔。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清晨,她站在片場外看著那個漫著晨露的男孩,離她遠去時內心湧上的那種無限荒蕪的失落感。
她在房間裏呆頓了許久,直到陳思北進來才回過神。
...
因為是在海島,泳裝自然是必須元素。
文雅回房間換好了衣服,出門正撞上沈暮言。
他穿著一條黑色的沙灘褲,露出一身矯健的胸肌,肌肉線條緊實流暢。脖頸長,肩膀直,蝴蝶骨清晰而突出。臉上戴著一副黑墨鏡,只露出繃緊的下顎線,像一只野生烈性的貓科動物,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囂張。
經過文雅門口,他仿佛沒看到人,徑直走過,連個斜眼都沒給她。
文雅微微抿嘴,知道他就這性子。
但這態度,多少容易讓人誤解他是不是因為她把他換了而對她不爽。
等文雅下樓,幾個男嘉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人,除了戴著墨鏡的沈暮言之外,其他男人看到她都不覺看怔了神。
文雅的長相算不上娛樂圈最漂亮的那一掛,卻自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魅力。
穿衣服時覺得清秀的長相,換了泳裝,便仿佛是成熟的果實剝去外殼後露出鮮嫩多汁的果肉,叫人忍不住想靠過來嘗上一口。
便是陳思北這樣對女生不感興趣的,也得說一句:妹子身材真的不錯。
一身的奶白,配著節目組準備的藍黑色三點式泳裝,仿佛從風兜裏露出的白色天鵝絨,細膩柔軟。纖腰翹臀,尤其胸前那兩顆飽滿渾圓的奶球,露出的部分瑩白帶粉,圓圓的一團,艷色撩人。
文雅早習慣了這些人的眼神,只走到陳思北身邊挨著他坐下。陳思北也不忘記表現,立刻給她拿了條小毯子搭在腿上,十分紳士。
卻聽到身側一聲冷嗤,轉頭看卻是戴著墨鏡的沈暮言,正抱著胸盯著面前的茶幾,薄唇緊抿,下顎線冷硬,不知道又在不滿什麽。
等女嘉賓到齊,一行人便出發去了海灘。
下午的遊戲環節是沙灘球。
遊戲規則是每組用節目組給的小球攻擊對方的女嘉賓,獲勝的隊伍則會得到今晚的分房權利,最後一名同樣需要接受懲罰。
鑒於遊戲規則,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選擇讓男嘉賓站在女嘉賓身前,負責保護與攻擊,女嘉賓則躲在男嘉賓身後,不讓其他隊伍的小球擊中。
模式是這麽個模式,大多數的男嘉賓為了給女嘉賓以及觀眾留個好印象,同時也為了節目效果,都會離女嘉賓很近,在遭遇別的隊伍攻擊時,甚至後主動伸手保護身後的女嘉賓。
穿著清涼的泳衣,在這樣的接觸中肌膚相觸在所難免。
一時間整個沙灘球的場地都是變得情意綿綿,粉紅不斷。
唯有兩組嘉賓與眾不同。
文雅這組原本跟其他組一樣,陳思北負責保護和攻擊,她負責躲就行了。
自從知道陳思北不喜歡女生,文雅對他放得很開,在遊戲過程中會不時主動去扶他的腰或是手臂,避免他動作太快她趕不上。
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陳思北完全來不及攻擊了。
來自沈暮言的小球應接不暇的砸在他身上,力道不大卻侮辱性極強,專挑他臉上胯下這些地方攻擊。
沈暮言不知道是不是沒搞清楚遊戲規則,全程無視他身後的那位小網紅。他對於「保護」女嘉賓似乎完全沒有概念,對於「攻擊」其他隊伍倒是興味十足,尤其針對文雅這組。
腿又長,動作還很快,跟他同組的小網紅根本趕不上,好不容易追上來想抱住他的腰,又被他一個跨步向前給甩沒了。
沒有了女嘉賓這個累贅,沈暮言的行動無所顧忌,無論陳思北怎麽躲,他總能砸到。
文雅甚至看不清他的動作,就看到身前的陳思北整場比賽不是捂臉就是扭腰,只顧著躲球,狼狽至極。
既然有兩組互毆,其他兩組自然得力。
結果也毫不意外,丁澄那組獲得了勝利。
而沈暮言雖然比賽場上囂張跋扈,當然也不負眾望拿到了最後一名的殊榮。
沒有他保護的小網紅,一整場比賽幾乎就是個活靶子,根本躲都躲不掉。
丁澄自然是獲得了今晚分房的權利。
大約是認定了文雅和陳思北這一對,她並沒有將他們倆拆散,但意外的是,她選擇了今晚和沈暮言同住一間房。
看來,即便這位大少爺在遊戲環節對自己的女搭檔如此不貼心,卻也依舊很討女嘉賓喜歡。
對文雅而言,只要把她和陳思北分到一組就行,其他的她都不關心。
...
晚飯時間。
由於早上的櫻桃梗打結環節的獲勝,文雅和沈暮言獲得了一個晚餐福利,不需要同其他人一起辛苦做飯,而是單獨上三樓享用節目組提供的晚餐。
跟著導演組的指示,文雅和沈暮言上了別墅三樓。
這個位置他們還沒有上來過。
三樓跟二樓不同,過道有一扇門,看起來頗為神秘。
沈暮言走在前面,先一步打開了門。
門裏是一個不長的走廊,仿佛將原本二樓的長走廊分割成了好幾段,蜿蜒出了許多條岔路,一眼望去只能看到三面白色的墻壁,整個區域看起來十分詭異。
兩人站在門外定了定,都沒人說話。
沈暮言本來話就不多,自從文雅下午把他換掉之後,人也顯得越發的冷漠。文雅當然也不會主動去貼他的冷屁股,給自己找不自在。
見他率先走進去,文雅便也跟了進去,沒想到門關上的一瞬間,三樓原本亮著的燈竟是瞬間全熄滅了。
眼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遠處墻角亮著一只微弱的蠟燭,火焰竟還是詭異的熒綠色。身後似乎吹過一陣陰風,仿佛還能聽見微弱的喘息聲。
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仿佛泥土混合著鐵銹,透著一股刺鼻的腥味。整個三樓變得極為陰森恐怖,似乎瞬間到了異空間。
文雅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面前那股濃墨般的黑暗仿佛要將她吞噬掉。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卻碰到她的手臂上,文雅原本就高度緊張的神經瞬間崩壞,立刻尖叫起來:「啊!」
她縮著身子驚叫著往回躲,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是我。」沈暮言的聲音沈沈的鉆進她的耳朵裏,仿佛天籟彌音:「別怕。」
「許蘇言...我怕...」他溫柔的聲音卻讓她有些恍惚,主動抓住他的手,卻沒註意自己叫錯了名字。
沈暮言在黑暗中頓了頓,抓著她的手從身後貼上來,半擁著她溫聲道:「扶著我。」
文雅這會兒是什麽也顧不上了,抓著他的胳膊,半靠在他懷裏。
沈暮言一只手扶著她的肩,一只手抓住門把試了兩下,門把紋絲不動,很顯然門已經鎖上了。
「請兩位嘉賓,自行找到就餐地點。」頭頂的音響開始放出任務環節,還故意用一種陰惻惻的語氣念這段臺詞。
文雅真的很想罵人,她從來最怕這種恐怖環節。
這不是戀綜嗎?
如果知道這一季玩這個她一定不會來。而且這種情況下誰還有閑情逸致吃飯?早知道不如在樓下跟大部隊一起做飯好了。
但很明顯,現在他們沒有退路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沈暮言這個時候倒是很靠譜,手掌有力的撐在她的肩膀上。兩人都還穿著剛才遊戲時穿的泳衣泳褲,文雅完全能感覺到他手心的薄繭在皮膚上刮過的酥麻感。
這時候的文雅卻是顧不上尷尬,堅決要縮在他懷裏往前走。
他的體溫似乎比常人要低上一些,但與這陰惻惻的環境相比,沈暮言現在在文雅眼裏就是個小太陽,安全感十足。
兩人幾乎是摸著黑在走,墻角那點微弱的光除了帶來恐怖效果外,對照明毫無用處。
好不容易轉過那面墻,眼前卻出現了三條岔路。
沈暮言站在原地觀察了下,選了直行的那條道帶著文雅繼續往前走。
文雅一手扶著墻,一手抓著他,有個人在旁邊,總算是找回了點自信心。
「這裏有個門。」
她在墻上摸到了門把,試著扭了一下,門把轉動「咯嗒」一聲輕響,門鎖被她擰開了。
「我來。」沈暮言按住文雅的手,將她擋在身後,輕輕將門推開一條縫。
屋裏亮著一盞小燈,雖然不是很亮,但比起外面這黑漆漆的境況卻是好上許多。那裏面大約是個儲藏間,兩側擺滿了鐵櫃子,而在櫃子的另一側還有一個房間。
門半敞著,隱約有鋼琴聲從門裏傳來。
「...進去嗎?」文雅扶著沈暮言的腰,小聲的問。
這間房間,大約是他們目前所及之處唯一亮著光的地方了,身後黑沈沈的一片,仿佛無邊的濃墨將這整個三樓都塗滿了。
黑暗中仿佛潛藏著許多怪獸,齜著鋒利的獠牙,噴著腥臭的惡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跳出來狠狠的咬住她的脖子。
文雅不由得哆嗦了兩下,將身前的沈暮言抱得更緊了,恨不得能鉆進他身體裏去。
沈暮言微微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沈聲道:「慢一點,你跟著我走。」
文雅幾乎像個連體嬰般的扒在他身後,他走一步她就跟著走一步,連眼睛都幾乎沒敢睜開。
好在一路無事,兩人順利的走到了架子面前,正打算往那扇門那裏走的時候,身後的門突然砰的發出一聲巨響。
面前那盞亮著的小燈也開始忽明忽暗的閃爍起來,那個原本響著鋼琴聲的房間忽然變得鬼哭狼嚎,地面開始震動,地板一塊塊往下陷,文雅在這一連串的變故中驚得脫了手,幾乎要跟著一起掉下去。
「文雅!」沈暮言回頭猛的將她拉進懷裏,抱著她挪到墻角。
兩側似有什麽在移動,文雅從他懷裏伸出頭來一看,居然是那兩排櫃子,正慢慢向兩人擠壓過來。
臥槽!這什麽肏作,這是做遊戲還是要人命啊!
這回躲也是無處躲,方才沈暮言為了救她沒有往那個房間跑,現在櫃子壓過來,想過去也不可能了。
「你踩著我!」沈暮言猛的將她抱到身上,微微曲膝:「踩著我,一會兒櫃子過來你就爬上去。」
他讓她踩著他爬上去,那他呢?
他豈不是一個人被夾在下面?
但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文雅考慮了,那兩側櫃子已經移到了中間,沈暮言也在撐著她用力往上托。
文雅本能的抓住櫃子,手上卻是一軟,她怎麽也想不到那兩排櫃子居然是軟的,手上沒了受力點,頓時滑了下來。
「唔...」文雅是貼著沈暮言滑下來的,房間裏的燈也暗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他哪裏,只聽到他在黑暗中發出一聲沈悶的哼聲。
「...你沒事吧?」文雅被身後的軟櫃子緊緊的擠在他懷裏,因為剛才攀爬的姿勢,腿甚至是打開的,夾在他身上。
「...沒事。」許久黑暗裏才傳來他悶啞的聲音。
文雅試著推了推夾著兩人的架子。這應該是劇組做的道具,並不是真鐵架子,質地有些軟,不會讓人受傷,但也很難掙脫得出去。
她試著扭了下身子,想從他身上下來,沒想到他卻猛的按住她的腰,低啞的冒出一句:「別動!」